白頭?這中間的變化,又要由誰來承受?
“蟈蟈一會兒來送飯,你想吃什麼?”程植坐在她床頭的椅子上,手似乎都沒地方放。
李樂桐想了想,“拉麵,毛細的。”
“什麼?”
李樂桐又一陣兒咳嗽,程植只好重複,“拉麵,毛細的?”
李樂桐點頭,程植豎起大拇指,“真具有革命精神。生病了,卻只吃碗毛細的拉麵。”
李樂桐明知他是尋自己開心,卻笑不出來。
郭遠騰一會兒就來了,放下拉麵就過來試溫度。
“李姐,好點兒沒?”
“嗯。”
程植叫:“蟈蟈,你也忒狠了,怎麼只拿四碗麵來?還都是毛細的?”
郭遠騰轉身,“誰說的?難道我沒有帶個涼拌蕨根粉、涼拌木耳?還有兩個炒青菜?”
程植哀號,“連肉都沒有,你要餓死幾個?”
“愛吃不吃,不吃你出去吃雪去。”
程植長嘆一聲,收拾著吃飯。
三個人熱熱鬧鬧地吃了面,打包的面,收拾起來也很快。兩個男人面面相覷,郭遠騰說:“你不回家?”
“你要在這兒?”
李樂桐說:“都不用在這裡了。今天就這樣了,要是有事,我會叫你們的。”
郭遠騰看著她,彷彿有話說的樣子,程植歪著腦袋,“你能行?”
“嗯,我想睡一會兒?”
“也好。”程植外套扔給郭遠騰,“你李姐要睡覺,走。”
郭遠騰接過外套,“李姐,你真行?”
“沒問題?”
郭遠騰環視了一下桌子,“那晚上要喝水呢?”
“一般不會。實在要喝水,我就起來燒,反正也好得差不多了。”
郭遠騰轉過頭,“程植,你在這裡等等,我出去一下。”然後不由分說地走,程植和李樂桐目光一對,程植把兩手一攤,表示他也不知道郭遠騰幹啥去了。
不過十分鐘的光景,郭遠騰回來了,手裡拎了一個暖水瓶。
“李姐,這東西雖然不十分好看,好歹可又盛點熱水。”說著,進了廚房燒水,刷暖瓶,又灌上開水,放在李樂桐的床頭。
“李姐,有事叫我們啊。”
李樂桐的鼻子直髮酸,“行啊,你們都放心吧。有什麼事,會給你們打電話的。”
門關上了,屋子裡靜得可怕,似乎連外面都沒了人的聲音。李樂桐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發燒過後的身體隱隱有點痛,上一次這麼兇的病,還是韓遠徑剛離開的時候。
又離開了。
到現在,她承認,她還是愛著他的。是愛著他的。即使是上一次他棄她而去,她還是愛著他。
“小石頭,你說,你有一天不會不要我吧?”她倚著他的肩頭,兩個人坐在長凳上,正是春天,蜜蜂圍著新開的花嗡嗡地叫著,雪松的松針在太陽下閃著光。
她感覺到韓遠徑的轉動,他扶起她的肩,“你說什麼?”
“我說,你有一天,不會要不我吧?”
韓遠徑抿著嘴,“你怎麼會這麼想?”
李樂桐拽著他的拉鍊環兒拉上拉下,“風險啊,總是要有風險的。”
韓遠徑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把她的手扯住,握在手心裡。韓遠徑的沉默讓李樂桐心裡有點彆扭,“怎麼?你為什麼不說話?”
韓遠徑還是沒回答,只是手越握越緊。李樂桐有點驚慌,又強笑,“說啊,你為什麼不回答?”
韓遠徑看著她,“那一天,是永遠都不會來的。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那一天,是永遠不會來的?一陣劇烈的咳嗽,代替了一切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