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叫罵他的無恥與欺騙。
對面一輛車子駛了過來,他分了神,被車燈一照,急忙猛打方向盤。
一道尖利的剎車聲後,車子靠著一邊的護欄停了下來。
夜白呆坐在那裡,滿頭大汗。
並非是害怕,而是心慌。
她宛如明鏡的心靈反射著他內心的骯髒,讓他無地自容。
他啞著聲音說:“溫瞳。。。原諒我。”
對不起
溫瞳回到家,家裡一個人也沒有,空空的屋子顯得有些淒涼。
她在客廳中站了好一會兒,有一瞬間,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好像腳踏著沒有邊際的沙漠,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出口。
遠處的教堂傳來一聲沉悶的鐘聲,在幽靜的夜空裡綿綿迴響。
這個時候已經是半夜一點了。
溫瞳木然的走進洗漱間,開啟熱水,她蹲在浴缸邊,看著水一點點擠滿,最後漫了出來。
一直漫到腳面,溼了腳趾,她才猛地驚覺,急忙關了水閥。
她衣服也沒脫就踏進浴缸,裡面的水一波一波的往外湧,將乾燥的地面澆溼了。
她坐下來,水一直沒上她的脖子,溫柔的水溫將她裡裡外外的包圍住了,好像是母親安全的懷抱,只要呆在這裡,就會忘記一切煩惱和不安。
溫瞳閉上眼睛,輕輕的揉搓著露在外面面板,水可以洗靜人的身體,卻洗不淨人的靈魂。
酒後亂性?
呵!她笑出來,沒想到自己已不是青春年少,放縱瘋狂的年紀卻也能做出這種事來,她想到北臣驍,想到他失望的眼神,不但是他,連她自己都覺得失望,更是一種絕望。
她在此刻才突然發現,自己平時的故作瀟灑和蠻不在乎都是一種自我欺騙。
她很害怕,害怕就這樣失去他了。
半年之約,她明明可以等的,哪怕是他要向夏書蕾求婚,她也願意再信他一次,只要有時間,她就會默默守著這份希望,不讓別人看出她的熱烈和期待,裝做冷漠與孤傲的等待著。
可是現在,她連等待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的身體就像這水,看著清澈,其實已經髒了。
他,已經不會要她了。
眼淚,無聲無息的滑落,剛才一直隱忍著,吞嚥著,最終在心中滿溢了出來,如開閘的門,擋也擋不住。
淚水滑過臉頰滾入水中,激起一圈又一圈微小的漣漪。
臉上流著淚,心在下著雨。
溫瞳掩面痛哭,哭聲如無助的小獸,在這狹小的空間裡迴盪著。
她沒有去怪誰,她只是恨自己,恨自己喝了酒,恨自己酒後做出那樣的事情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咎由自取。
她越哭,身子越低,最後慢慢的滑入水中。
溫熱的水沒過了嘴巴,眼睛,頭頂,最後將她整個淹沒了。
她躺在水裡,感覺到前所未成的解脫,算了,就這樣睡著吧,不會再醒來,一了百了。
“媽媽。”一聲清脆的呼喚驟然響起。
溫瞳猛的一驚,立刻從水裡冒了出來。
丁丁,是丁丁的聲音。
她茫然四顧卻不見他的影子。
她漸漸的恢復了神智,倚著浴缸梳理著紛亂的情緒。
自己剛剛差點做了傻事,如果真的這樣一沉到底,永睡不醒,丁丁怎麼辦?
自己怎麼能放棄丁丁,不,不會。
溫瞳甩了甩頭,發珠上的水滴四濺,一雙眼睛也逐漸清明瞭起來。
她要活著,她要為了丁丁好好的活著。
出了浴室,放在茶几上的電話一直在響,她光著腳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