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飛煙咬緊了唇,近乎無意識地把碗放回了蓉兒手上的托盤上。
“你們都下去吧!”她需要有一個獨處的空間。
“這怎麼可以?”芙兒是擔心極了她現在的狀況,好象隨時會出事一樣,忐忑不安的目光與蓉兒互相交換。
“我現在連這點權利都沒有了嗎?”上官飛煙冷下了臉,嬌柔無力的身軀中散發出來的威儀讓人為之卻步。
“芙兒蓉兒不敢。”再沒有遲疑的時間,芙兒與蓉兒向她微微一福,才帶著旁邊服侍的小丫環一起離開。
花園中頓時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上官飛煙卸下一臉的冰冷,玉顏上的神情赫然是脆弱。
她該怎麼辦?
金烏西沉,花園中的光線漸漸昏暗。花香隨風撲人鼻中,是有些早開的花兒已經將行凋零,紅顏不在。
上官飛煙纖瘦的身軀站在群花之中,卻是不勝嬌寒。
久久,一直到她的身後傳來幽幽的嘆息聲,她不意外地轉身,見到的是無影修長的身子站在自己後面,仍是一身黑衣。
“你又來做什麼?”上官飛煙沒有回頭,清冷的聲音卻是微微顫抖。
無影靜靜地站在原地,他已經剋制自己的情感很久,到現在卻仍是破例了,無法控制自己想再次見到她的渴望啊!
之前的那些羞赧、侷促、慌亂呢?想到她的粉頰不再為他暈紅,心不再為他怦動,他忽然覺得煩躁且……不悅。
他心愛的煙兒,真的是要和他決絕了嗎?呼吸在不經意中變得困難,他幾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聲音。
“我只是想來看看你好不好而已。”
“不好,一點也不好。”上官飛煙忽然轉過身,芙蓉粉臉上已掛著兩行清淚,恨極了自己現在的脆弱無助。
無影下意識地伸出左手,竟不敢貼上她的臉,隔著一指距離,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滑。
曾經的相知相許,現在反倒是成了最大的諷刺。
相見真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這次第,又怎是愁字了得……
兩個人相對而立,極近的距離卻是咫尺天涯,隔在中間看不見的仇恨之牆,硬生生地隔斷了所有的柔情。
“我無法說抱歉。”他閉上眼,不敢對著她那雙清澄的眸子。那裡面過於熟悉的恨意,是他在鏡子中見到的自己。
就此毀了一生一世……
“為什麼?”她的聲音漸漸細微,只要一個答案而已啊。爹和季家的關係不是不錯嗎?為何會發生了這樣的事?
“只是一個錯誤而已,我不過是一個雙手染滿血腥的殺手啊。”
無影專注地看著她,薄唇微微動了一下,垂在身旁的手赫然握緊成拳頭,終是說不出真話。
如何告訴她,醜陋的真相?
他一個人已經在阿修羅地獄多年,無望地等待著將來,何苦……再把她也拖了進來。
“為了錢?”她的唇微微啟用,問出連自己也不敢置信的話。過於荒謬呵,誰會相信她有朝一日也需問出這樣愚蠢的問題。
幾年的時間,可以完全地改造一個人嗎?眼前這個陌生的冷情男子,只是無影,不是當年的季棠,更不再是她喜愛的棠哥哥。
“是。”無影的回答過於爽快,反而引人疑惑。
真的會嗎?
問問自己的心,它給出來的答案卻是否定。上官飛煙昏然的神志已經難以正確地判斷。
眼前的男人,是殺了爹的人啊。
她應該報仇呀,如何能讓他安然無恙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再離去?飛煙心念一轉,已經握住無影身上的劍柄將劍抽了出來,讓銀亮的劍尖對著他的胸口。
身為習武之人,無影不應該讓她輕易地拿走自己隨身的武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