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反常地,他卻是沉默地站在那裡,任上官飛煙把劍尖對著自己。
劍很沉,上官飛煙漸漸不能支撐它的重量。只要再出一些力,就可以輕易地把劍送人他的體內。
事實上,她已經做到了。深色的痕跡漸漸從他胸前的黑衣上擴開,上官飛煙幾乎可以聞到血腥的味道。
好痛好痛,為什麼是她自己的心痛得擰絞起來。只要……只要再一寸的距離,就可以致他於死命,再也看不到他平靜而可惡的雙眸,再也不會對她說話。
眸光相接間,飛煙卻沒有看到絲毫的恐懼,她忽然被那雙冰冷的眸子中所展現的溫柔所悸動,手中的劍是愈加沉重了。
該死的,無影是賭她真的下不了手嗎?上官飛煙的手微微顫抖,連帶地看到他胸前的血跡愈加蔓延,觸目驚心。
可是,他卻是一動不動,只用那雙漆眸定定地注視著她。飛煙的心已經在動搖,但如果她現在下不了手,將來又有何面目見自己的爹?
與此同時,一句話又在她的腦中浮現,生無歡,死有何懼!她現在是什麼希望也沒有了吧,還有什麼活下去的興趣。
凝視著他的眸,上官飛煙的粉唇忽然勾起一抹悽絕的笑容,在無影看呆的同時寒芒四射的劍身已經轉向,目標是——她自己。
“不。”無影恐懼地低喊,毫不遲疑地伸手阻擋。
時間就在這一刻靜默了,上官飛煙甚至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一直到她看見了一滴一滴的血,從無影握住劍身的指間滲了出來。
想尖叫,上官飛煙卻只能愕然看著發生的一切,喉中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顫抖著的玉手鬆了劍身,讓它“當”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心狂跳得無法自恃,連呼吸也急促得不停,驚惶的眸子看著他定定的黑眸,卻是看不清看不透。為什麼以前,她會認為自己是惟一瞭解他的人呢?
“小姐,你受傷了。”看見地面上和旁邊草木上零落的血跡,芙兒和蓉兒急忙衝了過來,警戒的目光瞪視著無影,卻駭人發現受傷的人不是小姐,而是……
怎麼回事?
“我沒事。”上官飛煙仍是怔然站在那裡,還沒有從剛才的打擊中回覆過來。
是血嗎?不是她的血,她究竟是傷害到無影了,可一顆芳心中卻找不到絲毫的喜悅,反而是惶惶然的不安。
他不會有事吧?氣氛僵凝得可怕,連芙兒和蓉兒也只能呆立在那裡,看無影手上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花泥中,染紅了繁花綠葉。
半晌,上官飛煙蒼白的臉色仍未恢復過來,卻對旁邊的蓉兒低語了一句,蓉兒猶豫地看了無影一下才迅速跑開。
原是以為她去叫人來的,結果卻不是。無影沒有餘暇關注自己手上傷口,所有的注意力卻放在飛煙咬得死緊的粉唇上。
想要她不再傷害自己,所有的過錯由他一人承擔就好。但話語卻哽在喉中說不出來。事到如今,已無回天之力。
蓉兒很快地回來了,並把手裡的銅盒交到飛煙手上,看見小姐鎮定的神色似乎什麼也不重要,但蓉兒卻從她微微顫抖的玉手瞧見端倪,驀地捂住嘴哽咽,躲到了芙兒身旁。
“這是你的東西,早該還你了。”上官飛煙開啟銅盒,拿出了那個木娃娃,曾經是她掌中的心愛之物。
她曾經向自己提過這件事,只是當時的神態是巧笑嫣然,與現在的怨恨重重完全相反。畢竟是人的本性,傷得越重越有可能反擊。
無影沒有說話,只是淡漠地看著他,無人知曉他的思緒。只是,當上官飛煙把自己珍愛的木娃娃當著眾人的面折成兩半的時候,黑眸中卻閃過黯然的神情,快得令人無法發覺。
“還你。”上官飛煙忽然尖叫,把斷成兩截的娃娃擲到他的手中,任鮮血漸漸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