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會不屑，他曾是班上最優秀最受歡迎的男孩，什麼都是第一，語英數理化、體育、知識競賽甚至演講口才。他只看弗洛伊德，或者《生命不可承受之輕》，他曾在我生日那天送我一本米蘭昆德拉的《不朽》，可是滿紙的至理名言，我卻只看到了兩個字，“外…遇。”
他曾為此痛心疾首，勒令讓我將書還給他。
可我當時就是迷戀金庸，既不期望高雅，也無心發奮——這種懶散的、不思進取的劣根性，也伴隨了我已經逝去的小半輩子。
“金庸的書真的那麼好看？”他蹙眉問。
我使勁地點頭，一臉神往，“嗯。神作！”
那天下午，我在星宿老怪被手下的人大拍馬屁時笑出聲來，數學老師用冰涼涼的目光瞪了我一眼。於是，剛買的整套《天龍八部》被老師沒收，放在了辦公室的案頭。——直到畢業，她也沒有再還給我。
後來，我一直在想，或許數學老師也是喜歡金庸的。
那天晚自習，百無聊賴的我開始不情不願地看劉陽推薦的《香草山》。
然後，我認識了*。
也認識了屬於劉陽的高純度理想主義。
他臨界飽和度的自我思索和糾結，極具張力的憤世嫉俗與孤高寡和，硬生生將我變成了一個小憤青。也開啟了我憂國憂民，熱血憤青的高中時代。
“還在聽嗎？”桃子的聲音再次將我拉回現實。
我調整了一下情緒，換了個坐姿，“在聽。……桃子。”
“嗯？”
“劉陽的事情，你是聽誰說的？”我低聲問。
“前些天，我遇見了盧蓉蓉，她告訴我的。說起來，這裡還有一個小八卦，你相信嗎？劉陽去世之前，竟然一直和盧蓉蓉同…居誒。我記得當初讀高中時，劉陽可是最看不起盧蓉蓉的。”桃子在那邊嘖嘖地感嘆。
可是盧蓉蓉卻一直喜歡劉陽啊。我暗想。
劉陽是我們班上成績最好的優等生，盧蓉蓉是班上最吊車尾的差等生。她被他吸引，是那麼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情。
“你知道盧蓉蓉現在在哪裡嗎？”我又問。
桃子微微一怔，“怎麼，你想找她？”
“嗯。”
“蟲子，你不要緊吧？讀書的時候，你跟盧蓉蓉可沒有什麼交情。” 桃子滿心困惑。
“就是想見一見。”我低聲道。
“她在老家開了一家小美容院，生意還算不錯。你如果想見她，直接去她的店裡就可以了。”桃子道：“不過，最好別說劉陽的事情。她一提劉陽，就哭得可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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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春。小城。大院（3）
我隨口應著，雖然痴長了那麼久，這點分寸，卻還是有的。
“不過，蟲子，你還是考慮考慮葉欣吧。聽說上次聚會的時候，葉欣還專門問到你呢。”桃子又開始苦口婆心。
我趕緊打斷她，道：“好了，手機漫遊呢，回聊。”
“漫遊？汗，你又死到哪個旮旯角落裡去了。”桃子抱怨了一句，將盧蓉蓉的聯絡方式報了一遍，終於不甘不願地收了線。
我將盧蓉蓉的地址和電話記在了便籤紙上，擱下筆，合上電腦，從簡陋的木桌前站了起來。
其實我一直不太清楚，自己和葉欣到底算不算交往過。
事實上，在我的認知裡，我一直堅定著自己的初戀是劉陽。
可是，葉欣是我第一個‘看過’的男生，也是第一個“看過”我的男生。
我這裡的“看過”，自然，不止是看臉那麼簡單。
他第一次暴露在我面前時，他七歲，我六歲。
因為父母在同一個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