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嗓音很低,低得只能勉強聽清楚。
我立刻反應過來,他是遇到“做局”的人了。
古董買賣這行做局的層出不窮,什麼假貨坑人、當場掉包比比皆是,但是東西出手後再轉而來殺人奪物的,這還真是第一次聽說。我也顧不得清一色了,問道:“兇手在哪兒?您在哪兒?報警了沒有?”
“兇手就在屋裡,我躲在臥室的大衣櫃裡,沒報警。”
“您想起給我電話,想不起來報警?”
“我都快嚇死了,只是按重播鍵打了通訊記錄裡的第一個電話,今天記錄了你的號碼所以就打過來了。”
“您別緊張,我這就過來。”
聽說要出人命官司,小夥伴們都驚呆了,我的同學劉晃說道:“還猶豫什麼,趕緊打電話報警啊!”
我也是嚇昏了頭,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哆哆嗦嗦打了“110”報警,隨即和同伴們結伴往錢老頭家趕去。
二青花鬼瓶(下)
司機聽說我們是救人命的,一路加著油門狂奔,到了別墅區門口,就看見周圍停著幾輛警車,四周已經被封鎖了。因為在路上時已經有警方的人聯絡過我,所以第一時間我就找到了該找的人—K市刑警大隊副大隊長劉歡。
劉歡長得又高又壯又黑,兩眼精光閃爍,一看就是位老公安。
“誰是寧水生?”
小夥伴們都望向我,我自覺地舉起左手,就像是小時候回答老師的問題一樣。
“是錢偉打電話給你的?”
“沒錯,就是他。”
“你報警的時候,如何形容他所在位置的?”劉歡問了句讓我有些愕然的話。
當時太慌張,錢偉的話,和我自己報警時說的話記憶都有些模糊,想了半天也不是很肯定地回答道:“當時他好像是說自己躲在臥室的大衣櫃裡。”
劉歡皺眉想了一會兒,點頭道:“好吧,你跟我來一趟。”
從大門口到錢偉別墅的路上都設定了隔離帶,他的屋子則燈火通明,裡面有警員在不停地來回走動。由於到現在還沒見到老頭,我隱約有了不祥的預感,就問道:“劉隊,難道錢老爺子已經遇害了?”
“遇害是肯定的,不過死亡現場與你所描述的不太相符,所以我希望你確認一下。”
很快,我們兩人前後進入屋內,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似乎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劉歡直接走到了書房門口,指著裡面道:“你說錢偉打電話時說自己躲在臥室的大衣櫃裡,那麼這個人是誰?”
我伸頭看了一眼,頓時傻了:只見錢偉滿胸血汙地癱倒在寬大的皮椅上,兩眼瞪得又圓又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而他身前的書桌上,那口元青花瓷瓶以及周圍牆壁上全部濺滿了鮮血。整個遇害現場只能用“慘不忍睹”四字形容。
我突然間見到如此悲慘的場面,頓時抑制不住地哆嗦起來。劉歡則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說道:“主臥室的大衣櫃裡確實也有一個人,你看看是否認識他,小心別碰到地下的血腳印。”
經他提醒,我才發現書房門口有一排血腳印一直延伸到二樓主臥室。
進了臥室,只見衣櫃門已經被兩邊開啟,姓方的那個人靠牆坐著,手裡緊緊攥著一把沾滿鮮血的匕首,五官扭曲到了極點。他的嘴張得又圓又大,兩眼眼角上揚,整個腦門面板都往後繃去—這要說他不是被嚇死的,連傻子都不會相信。
連續看了兩場不可思議的兇案場景,我的心臟再也無法承受突如其來的劇烈刺激,只覺得渾身發軟,不由自主連退兩步靠在門框上。
“先彆著急害怕,因為我還沒有陳述這件案子的最可怕之處。”
聽劉隊這麼說,我的心頓時虛了:“劉隊,我這人膽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