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頭髮傾身壓了上去。女人的哭喊聲隔了這麼遠也能聽的清楚,她奮力掙扎想要推開渾身刺青的蠻子,聲聲都是令人動容的撕心裂肺。
完事後,蠻子從女人身上起來,匍匐在地的人一動不動,隔了這麼遠的距離,方子旭卻彷彿能看到那女人絕望如死的眼睛。
蠻子提刀扯著女人的頭髮,開膛剖肚。
“畜生,呸,比畜生還不如!”副衛啐了一口。
方子旭顫了下。
“怎麼?”副衛察覺到方子旭失常,側頭問。
“沒什麼……你說得對……這是牲口的行徑”方子旭啞著嗓子說。
行樂完的蠻子二三成堆,頭領模樣的人這時候吹響了集結的龍哨子。嗚嗚的聲音傳的很遠,像死去女人的嚎哭。
方子旭打出棋子,提著長槍貫向墨色的天,只一字‘殺’,氣勢如江海。
殺氣如麻。
而蠻子那頭卻是還沒有集結完,扎堆的人騰挪不開手腳,是個活靶子。方子旭這頭搶了先機,事先埋好的隊像一柄利劍截斷了蠻子的退路,逞半弧形把敵軍籠絡在弓箭的範圍裡。蠻子善騎射,這樣的形式並不利於他們作戰,沒一會功夫,便死傷慘重。頭領抽出刀,用刀面拍擊胸口,發出窮途末路後的怒吼聲,帶著剩下的蠻子往方子旭這頭衝,集中兵力以求突破包圍圈。
打仗從來是慘烈的。
這是場面對面的較量,每一次兵刃交擊都是見骨的傷。
方子旭挺槍而向,打頭陣對付蠻子的頭兒。
如困獸的蠻子頭領咆哮著躍起,夾帶刀勢砍了下來,是雷霆一刀,竟像極了老爹使得刀法!
方子旭心頭一震,熱血上湧,帶出來骨子裡的執拗。
這樣的刀式避其鋒芒才是正確的做法,但方子旭熱血衝腦的時候委實是個愣子,她迎頭而上,橫槍去擋。
精煉的槍頭折斷,才堪堪夾住。用力過猛帶動了肩頭掌心的舊傷,疼的刻骨銘心。也許真的會成個廢人,方子旭想。
“這不是你的刀法!”方子旭對持刀的蠻子吼。
蠻子眯了眯眼,突然咯咯的陰笑起來,用生澀的漢語說:“對,這是那個男人的刀法,我,學來的。”
“他在那?”
“他,咯咯,按你們大齊人的說法,他現在正在黃泉路上,是我親手把箭射進那個男人胸口的。”
“男人,死了。”蠻子冷冷的笑道。
“我不信。”方子旭低低的說,突然輕笑了下。
蠻子的冷笑頓住,不可置信的低頭看著胸口。那裡貫穿著斷掉的精煉槍頭。
“你連我都贏不了。”
這場仗打的迅猛,以不及掩耳的速度宣告了結束。細雨把火壓了下去,也沖淡了作嘔的血腥味。
方子旭提著斷掉的長槍,覺得有些累。
副衛自覺主動的去清點蠻子,檢視傷亡以及有澤鎮的各個損失。方子旭走到那個被□□後開膛剖肚的女人跟前坐下,仰頭看天,雨水落在她的眼睛裡,方子旭像呆頭鵝一樣的發著呆。
方子旭不信老爹會死,從來不信。但也許有一天她會代替老爹死在戰場上,像無數個兄弟戰友一樣。到時候不知道會不會有個女人抱著她哭……錯了,錯了。那個女人又怎麼會哭?她方子旭若真戰死了,那女人不鞭屍洩憤就算給足了她面子。
方子旭本來是想笑出來的,但嘴角僵的肌肉牽扯不動,也就笑不出來了,還惹紅了眼眶。
只差一點,她就要死掉了。肩膀,很疼,疼的像是要廢了。
她裝作被風沙迷了眼,伸手揉了揉。
記得方子旭第一次上戰場時,季老將軍曾邀她喝過酒。季老將軍是老將,她老爹當年也是在季老將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