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曉明瞬間石化,不知所措,他下意識的用手輕拍閻芳的後背,待閻芳情緒恢復正常後,扶著她慢慢坐下。
「媽,我們見到那個大領導了,他說,要解決問題,還是那八個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只要爸肯交待葉主任的違法事實,他一定會被從寬處理。」
「他和葉謙關係好不假,但他是他,葉是葉,憑什麼姓葉的犯事,要把老史牽扯進去。也不知老史在裡面,有沒有乾淨衣服換,有沒有可口飯吃,有沒有熱水洗澡,有沒有人欺侮他,我看香港的片子,裡面的人都很慘的。」
閻芳又抽泣起來,看樣子,她並不清楚史得柱到底要替葉謙隱瞞什麼。
「媽,咱們現在關心的,不應該是爸在那邊,有沒有乾淨的衣服換,有沒有可口的飯菜吃,畢竟,那兒不是度假村,咱們應該想辦法把他儘快弄出來,在深州大多數人還不知道這件事之前,在他著名企業家的光環還沒消退,在沒有人往他落水的井裡扔石頭的時侯,把他弄出來。」
見史曉明氣神閒定,閻芳立時不哭了,眼睛裡也有了光彩:「是不是大領導答應出手相救了。」
「大領導已是過去時了,他能幫著打探來第一手訊息,並答應替我們傳信進去,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其他任何更進一步的請求,不禮貌也不合適,更何況,他也做不到。」史曉明想儘快引到正題,這事多耽誤一分鐘,對史得柱就多一分不利,如果葉謙自己全交待了,史得柱就相當被動,時間不在他們這一邊。
「那你們一起商量的辦法是什麼,傳什麼樣的信,要勸他服軟麼。」
閻芳畢竟是閻芳,只要冷靜下來,她就能馬上抓住事情的關鍵。
「我需要您授權給我,撒一個善意的謊言。」史曉明不想再拐彎抹角了。
沒想到,閻芳立即答應:「可以,就在信裡說我病了,突發心臟病,或者腦溢血,隨便了,只要寫得真像那麼回事,我就不信了,老婆就沒有他的酒肉朋友重要。」
誰說頭髮越長的女人,見識越短,史曉明暗中連連稱讚閻芳,對她剛起的輕漫之心,又收了起來。
「曉明,人總是要吃飯的,你去小區遊樂園,把敏敏他們找回來吧,天色已晚,吃了再寫,否則身體扛不住的。」
日子是用來過的,過過就過去了
茶道
正是深州的雨季,風不知何處起,雨不知何時休,練溪山中練溪湖,一艘烏蓬船,橫在水中央,船上有三人,曉明,大師,三爺。
曉明西服墨鏡,大師粗布青杉,三爺的夾克又皺又髒。
「晚節不保啊,老了老了,還坑得朋友家破人亡,沒臉見人的人,就別出去見人了。」史得柱拿枯枝敲打著茶盅,隨後用沙啞的嗓音,唱起京戲「野豬林」中風雪山神廟那一段。
史曉明對京劇不感興趣,自然不知道三爺唱得是什麼,如果周序在這裡,他一定聽得懂,並且會告訴史曉明,這是個關於友情和背叛的故事。
洪大師不動聲色,繼續著他那套繁頊的烹茶儀式,史曉明其實口已經很渴了,他絕望的看著洪大師慢條斯理、看似毫無意義的動作,又瞅了瞅茶盤上小得可憐的茶盅,不由得嚥了嚥唾沫,心中悔恨不已,早知道大師口中的湖心煮雨是這個德性,他是打死也不會上船的,他的車上有橙汁、可樂、牛奶,那一樣不比茶好喝。
「三爺,何為朋友,何為仇人,你若不是深州三建的史總,他若不是開發區的葉主任,你們還會是朋友麼,口口聲聲看穿了世事,結果,區區兩百萬就讓你狗急跳牆,失了分寸,入了劫數,在下只能抱歉的說聲,活該。」
「好你個假行僧,我重獲自由,連家也沒回,就跑過來見你,無非是想尋個安慰,你倒好,怎麼刻薄怎麼來,實在想不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