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募災民回鄉。人畢竟是故土難離,雖然在秋垣縣諸般都好,災民們仍舊是思鄉情切,尤其是在秋垣的幾個月時間裡掙了不少工錢,一個個都想將這份喜悅帶回家。
陶勳為遣返災民可沒少費心,他安排太平門在沿途多處設點,一方面專門蒐集當地的糧食供給、天氣方面的情報,這樣才好根據沿途的接待能力和物價水平決定每天遣返的人數,避免災民一窩蜂擁回去的時候發生變故;一方面派開闢新的返鄉路線,分散二十萬人給沿途造成的壓力。
百姓們也感念災民們去年冬季為秋垣縣修橋鋪路新建城牆所做的貢獻,十分友善地送他們離開。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從縣衙傳出了訊息,那十餘個災民安置點的房屋將全部拆除,拆下來的木頭將以木柴的價格出售。
這邊災民們在緊張與有序中遣散回鄉,那邊欽差大臣的車駕於二月十二日到達秋垣,陶勳率領全縣士紳迎出城外十里亭。
左鑫煥的儀隊十分龐大,坐的轎子也十分大,比陶勳的官轎可要氣派多了。按制度見到大三級的官是要行跪拜禮的,左鑫煥的品階比陶勳何止大了三級,當轎簾掀開的時候陶勳立即快步迎上前跪拜行禮參見。
左鑫煥是一個微胖的人,年約五十歲上下,面色白淨,他笑呵呵地將陶勳扶起來:“陶大人免禮,兄弟奉聖命前來叨擾,希望不要給地方上增添麻煩才好。”
“豈敢,大人令名垂範,天下知名,秋垣縣百姓得知大人到來,無不歡欣鼓舞,盼大人臺尊駕之心如久旱盼雨。”
“呵呵呵,兄弟哪有這般好名聲呀,倒是陶大人在秋垣才真正配得上令名卓著四個字哩。”邊說邊拉著陶勳的手問道:“兄弟到秋垣來做客,陶父母打算將我安排在哪裡住呀?”
“自然是住在縣城裡,本縣一位士紳十分仰慕大人風範,自願捐出城裡的別院作為大人的行轅,下官親自到現場看過,那處院落十分風雅清靜,離縣衙門不也遠,下官已經安排人準備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依兄弟的看法,先到縣衙宣完聖旨,就到行轅住下,這幾日連日趕路人也乏了。”
“是,下官謹奉大人諭令。”陶勳顯得十分謙恭。
回到縣衙,由左鑫煥宣讀聖旨,聖旨中除了說要查明青虛觀玄機等六位道長的死因外還有“查明該省府公案”一條,這便給了左鑫煥查辦地方案件的最高權利。宣完聖旨,左鑫煥回行轅,陶勳領眾士紳一路相送,到了行轅後欽差大人請所有的人進去做客,眾人不敢推辭,只得都進去了。
一幫子文人見面,左鑫煥和陶勳及各士紳照老規矩述起年譜,
陶勳道:“前吏部尚書薛大人是家父的老師,下官聽說大人亦是薛老大人的學生,下官應當尊稱大人為世叔才對。”
“哦,那我就不客氣了,世侄是青年才俊,應兆的童子,天子和太子的雙料門生,前途不可限量吶,以後我可能還有仰仗之處喲。”
陶勳和左鑫煥的一唱一和聽得客廳裡的秋垣縣士紳們心裡一顫一抖,原本存著的一絲希望徹底破滅,看見陶勳眼光有意無意地掃過來,他們馬上會意,按照前一天陶勳的吩咐,一個個突然向左鑫煥下拜,高呼申冤等詞。
左鑫煥早從朱陰那裡收到了陶勳送給他的兩萬兩銀票,對於這齣好戲也已經事先知情,肚子裡一陣暗笑,臉上故作驚訝狀:“諸位鄉賢有何冤情儘管說來,本欽差一定為你們做主。”
眾士紳你一言我一語地揭發起前任知縣周介真和致仕知府鄧宏景互相勾結為害鄉里的種種罪行。此時鄧宏景亦在座,眾人初時於積威之下有點猶豫,但人多膽氣壯,說話的人一多便越說越利索,言辭越來越激烈,揭發的罪行越來越駭人。牆倒眾人推,人人唯恐落在人後,頓時將周、鄧二人罵得體無完膚,有的甚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