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眉頭一皺,虛眯起眼仔細瞧了起來。
“這孩子是閒宜坊的一戶人家,屍體是昨個才發現的……!”那陳都尉小心湊到了近前,在那稚童屍首前站定腳步,而後低聲對道人解說道。
“如何發現的屍首?”
江塵沉吟幾息,冷不丁問道。
陳都尉聞言一愣,不過還是答道:“是這孩子的家裡人慌慌張張報的官,等我帶著人手趕去時,這孩子已成了這般模樣,那兇案現場也沒什麼線索留下!”
“若是貧道所料不差…。”道士眼簾微垂,言簡意賅道:“此多半是邪祟為禍。”
“邪祟?”陳都尉臉色一白,麵皮抖了抖,才踟躇問了句:“道長瞧出些什麼了。”
江塵也不答話,從袖袍取出來一張辟邪符,翻手貼在屍首之上。接著,便見那一紙符籙無火自燃,眨眼功夫已化作了幾縷灰燼。
“這具屍骸上仍舊殘留著邪氣,是以遇了貧道的符籙,才會起了反應!”
聽罷江塵的解釋,陳都尉也算明白了過來。“難怪查不到絲毫線索,原來竟是邪祟作怪……!”
說起來他自個兒心中倒也隱隱有過猜測,只是若將人命案子盡數推到邪祟上去,屆時太守大人那兒免不了要挨一頓臭罵!
他臉色驀地陰沉了下來,氣沖沖罵道:“他孃的,這邪祟當真毫無一點人性,這戶人家就這麼一個孩子,夫妻倆老實巴交的,也向來與鄰里間為善,可就是這般也沒能逃過了邪祟的禍害!”
陳都尉越說越是激動,麵皮也漲紅一片。
可當他偷眼一瞥,卻見道人已去到了旁邊的長桌,揭開了蓋屍布,檢查起另一具屍骸來。
“呃!”
陳都尉有些許尷尬,他忙將拳頭放在唇上,故意假咳了兩聲,而後覥著臉也跟了上去。
這一具屍骸是個年輕計程車子,死狀與先前那孩童類似,身軀仿若被什麼東湖掏空了內臟,亦是乾癟了下去。
蒼白的臉上還殘存著臨死前的驚懼,彷彿見了什麼令他極為恐懼的東西一般。
那陳都尉又適時解說道:“此人是永福坊趙員外的小兒子,屍首是前天夜裡發現的,府中巡夜的小廝聽到他家公子房中似有動靜傳出,忙湊到窗外問詢。”
“可等了半天也沒聽到有人聲回應,待小廝喚來了人手,撞開了房門,才發現他家公子躺在了床榻上,雙腿半搭在地面,面容扭曲,已然沒了聲息!”
道士眸中閃過一抹青光,緩緩點了點頭,輕聲道:“屍身殘存邪氣,想必也是遭了那邪祟所害!”
“道長所言極是!”
陳都尉咧嘴一笑,連忙附和道。
可就在此時,江塵眉頭一皺,忽而繞到長桌一側,伸手掀開了死屍的小臂衣袖,但見那慘白腕骨處,正繫著一根極細的紅繩。
這紅繩瞧起來實在常見的很,不少女兒家也喜在手腕與腳腕處繫上此物,可,這好端端的一位公子哥,難道也有這般不為人知的癖好?!
一旁的陳都尉見道人一直沉吟不語,頓時好奇湊上去:“誒,道長瞧什麼咧?”
“紅繩。”
江塵輕飄飄道了句。
“啊?”
陳都尉有些懵逼,他仔細瞧去,此不過一根尋常的紅繩罷了,又有何稀奇之處?
“都尉再去那孩童手上瞧瞧。”
道士揚了揚下巴,指向旁邊的長桌。
陳都尉雖心中疑惑,不過還是依言走到那孩童屍首處,待掀開了衣袖瞧去。
“哎?”
他立時驚咦一聲,卻見這孩童的手腕處也繫著根極細的紅繩,瞧來似與那趙家公子腕上的一般。
“道長…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