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陳都尉皺了皺眉頭,也察覺到了一絲異常之處。可單憑藉這一點,又好像算不得什麼線索?
或許這位趙家公子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癖好也未可知。
譬如城西咸宜坊的那位西門小官人,傳言這廝不喜嬌妻美妾,卻專愛俊俏郎君,似這般的奇葩人物,這雍安城還有不少咧。
“這非是什麼尋常紅繩……!”道士探手扯下死屍腕骨處的繩子,放在鼻尖輕輕一嗅,才自顧自說道:“這紅繩是從死人身上的壽服裡抽下來的!”
“啥?”
陳都尉悚然一驚。
“道長是如何瞧出來的?”
他下意識偏過頭,仔細盯著道人指尖處的那根紅繩,卻壓根沒看出這玩意兒與尋常紅繩有何區別。
道士施施然將紅繩遞了過去。
“這紅繩之上陰氣極重,若是放在鼻尖,也不難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腐敗腥氣。”
“此與剛死之人血腥味不同,而是屍體腐爛化膿之後,再經了長久侵染,才會有這般的味道!”
“喔?”陳都尉聞言,眉峰上挑,當即也接過來紅繩,放在鼻尖嗅了嗅。
還別說,這紅繩果真有著一股似有似無的腐敗腥氣,而依著他多年的辦案經驗判斷,此絕非這剛死了三日的屍首之上該有的氣味兒。
只是仵作驗屍之時,顯然並未注意到這根不起眼的紅繩,至於他與諸多的捕快差役,更是沒人瞧出這紅繩有何不同。
可純陽子道長只略略瞧了幾眼,便能察覺到這點蛛絲馬跡,相比之下,太守大人罵他們是一幫酒囊飯袋,卻還真沒冤枉了他們。
正當他思緒紛雜之時,便又聽道士說道:“勞煩都尉過來搭把手,咱們且瞧瞧這些屍首是否手上都有繫著紅繩!”
“哦?好,好!”
陳都尉回過神,趕忙三步並作兩步,湊上前揭開了蓋屍布,翻檢著一具具剛死沒幾天的死屍。
到了最後,他才驚異發覺,這些死屍腕骨處還真個都繫著根紅繩,若不細瞧,還當真不易發覺咧。
“特孃的。”
那陳都尉搓了搓牙花子,忍不住低聲啐罵一口。
此刻便是傻子怕也瞧出了問題所在,遇害之人手上皆繫有死人壽服上扯下的紅繩。此若非是巧合的話,那麼兇手多半就是邪祟了。
可這世上又哪兒有這麼多的巧合?
陳都尉隨手在白布上擦了擦沾上些許血汙的雙手,接著神情凝重地看向了道人,若有所思道:“依道長的意思,咱們只須找到城中腕骨處繫著紅繩之人,便能來個守株待兔,尋到那該死的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