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著一些事,手裡的筆沒有停下來,桌子角上放著南戈端來的藥。南戈道:“宮主,這是今日的藥,請趁熱喝了吧。”
“恩。”郭良應了一聲,端起藥碗將碗裡的藥一飲而盡,然後對南戈道:“說了很多次,讓弟子來送即可,你不用親自跑來。”
南戈恭敬地微微俯首,“藥經他人的手我不放心。”
郭良低著的頭忽然抬起來,他的目光如同一汪清泉,清澈卻寒得冷冽,“經你的手我更不放心。”
這句話一說出來,房間裡是死一般的寂靜。良久,南戈訕笑道:“宮主不要開玩笑了。”
“你覺得我是開玩笑?”郭良的表情沒有嘲諷和生氣,相反是水一樣的溫柔,“南戈,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不拆穿你麼?因為流畫,流畫她一直覺得你是她培養出來的棋子,誰知你是霍玄身邊一條忠心的狗。”
見南戈沒有答話,郭良徑自說了下去,“連銀翼衛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吧,所以流畫她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宮主……”南戈抬目的時候已經帶著殺氣,“您不覺得,在身邊沒有人的手揭穿我是件很危險的事情嗎?”
“的確,我不會武功,你殺我也是片刻的功夫。”郭良從座椅上站起身子,踱步到窗前看著漆黑的遠方,“可是,如果你殺了我,那在我身上下的毒不就白費了,毒帝宋戈。”
南戈的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冷笑:“不愧是郭良。
“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我身上種下死不離的毒,不是毒帝宋戈還是誰。”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救你自己。這種毒是□□,你現在最多還能活幾三個月。”
郭良背對著南戈,所以南戈看不到他臉上有些落寞的笑,“因為就算你不下毒,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知道霍玄想讓我死,讓你坐上聖卷宮的位子,這樣無論是悲劍門勝還是聖卷宮勝,對他都是好的。可是,我不會讓他如願的。”
南戈不由嗤笑,“郭良,你覺得你有幾分能耐對抗聖上!”
透過視窗,郭良看見流畫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望向郭良微微一笑,朝著房間快步走來。
“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武功嗎?因為我根本練不了武功。早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是百毒的試驗品,一個失敗的試驗品。這些年,毒在慢慢腐蝕我的心脈,我早就快撐不住了。”
“百毒的試驗品。”南戈聽後,微微瞠目,“你?”
“是的,我和你一樣,都曾被霍玄選中訓練成毒人,只不過你是成功的試驗品,而我是失敗的,被趕出來後是段憑風救了我。”
郭良的嘴角緩緩滲出一絲血跡,他的臉在一瞬間變得蒼白無力,“流畫就要來了,你走吧,看在我們曾都是可憐人的份上。”
身後的南戈沉默了一會兒,“你為何到現在才揭穿我,如果早點,你身上的毒不至於發的這麼快,你還可以活得久一點。”
“因為,我看流畫很看重你啊,她很想培養一個可以為我所用的人,我不想讓她失望。可惜……我現在撐不住了,再不讓你走,萬一哪天我突然死了,你坐上了聖卷宮宮主的位子,那就不好了。”郭良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隱隱約約的不好意思,好像是個孩子說出了心中的秘密。
“郭良。”南戈的言語中不再有嘲諷的語氣,而是帶了些許的敬佩與哀悼,“你死的那天,我定會來送你。”
“別催我死了……你走吧,流畫來了。”
郭良的話音剛落,南戈便消失在房間裡,無聲無息,流畫推開房門的那一刻正好看見一抹黑影轉瞬即逝。而站在窗邊的郭良,正扶著牆大口喘氣。
“郭良!”流畫大呼一聲,上前扶住他,可是郭良只是虛弱地朝她扯了扯嘴角,然後昏了過去。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