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搖了搖頭,對代表閩王鄭襲前來送行的黃昭拱了拱手:“時辰也不早了,我也要出發了,王爺那裡就有勞黃兄了。”
黃昭雖然胸中仍有鬱氣和不平,但水師上下這回是去遼東打韃子,他縱是對那齊王再有不滿,也斷不會對此事多加議論,說些讓水師洩氣的話。何況他現在是代表鄭襲來給水師送行,而水師上下大半都是鄭家的原部將,他更是不可能說一些讓人會對周士相產生不好猜測的話,那樣會影響到已隨周士相前往南都的鄭襲。
“你們多保重,一路順風!”
黃昭嘆了口氣,命隨從牽來自己的座騎,就此離開金廈前去追趕鄭襲。待到了南都後,他將在大理寺行職。
被任命為金廈留守使的周全斌帶著一眾留守部下也來碼頭相送,剛到就看見黃昭騎馬離去,和他連聲招呼也沒打。
周全斌的部下有些生氣,周全斌卻無所謂,大傢伙未歸順朝廷前,他和黃昭就不是一路人,何必非要湊到一塊呢。正要上船的蕭拱辰和周全斌關係不錯,忙過來招呼。一番客套後,蕭拱辰有些不放心的問周全斌國姓府上的事。周全斌說夫人昨日就帶著智公子等去了安平打前站,稍後藩主靈柩將由聰公子護送移往安平下葬。
蕭拱辰放下心來,向周全斌告辭。周全斌叮囑他一聲,讓他對自己的弟弟周全運看顧些,蕭拱辰笑著應了,說是自會照看。
很快,蕭拱辰部大小戰船也依次離港,此次北上畢竟是有大戰,有很大風險,所以送別人群中難免有哭泣之聲傳來,只是這些聲音很快就消失,畢竟親人去打仗,自己卻在這愁眉苦臉,流淚嘆氣的晦氣。
人群中,有個身影卻是特殊,卻是個年輕的僧人,看著約摸十六七歲。
那僧人從早上就在碼頭,一直等到最後一艘戰船離港,他才將視線從海上收回來,然後一言不發的從人群中擠出。
僧人的目光,似乎有些陰冷。
第一千八十五章 賊祖宗
周士相自金廈北返,先在福州呆了三天,聽取署理福州佈政、福州知府桂永智的敘職報告。爾後於三月初三啟程,自福寧州入浙。行至福寧州內壽寧縣時,當地有二三鄉人突然攔路告狀,聲稱官府不認他們為“盜戶”,請齊王殿下為他們做主。
周士相十分驚訝,因為“盜戶”二字,單聽名字就知其意,斷不是什麼好稱呼。若普通人家被人稱為“盜戶”,那便跟罵人是絕戶一般的難聽。按理,鄉人對於“盜戶”二字那是當離得遠遠,唯恐沾惹半分,卻不知這些鄉人何以反其道行之,要自己堂堂齊王殿下為他們做主,恢復他們的“盜戶”身份。
自願被人稱做“盜戶”,不但自身,子孫也是如此,這人到底是有多失心瘋了,才會做出如此荒唐,愚蠢透頂的事?
難不成,這世上還有人甘願背上“盜戶”之名的?甘願自己和兒孫被人當成賊一樣看待?
事出反常必有妖!
周士相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背後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加上又是自己第一次碰上這種“攔道叫冤”之事,於是很重視,特意叫軍情司到壽寧縣境查探,務必將“盜戶”之事查個水落石清。
軍情司奉命徹查後,很快就將事情緣由報了上來。
果不其然,這“盜戶”背後的水真的很深,深的讓周士相既是愕然,又是可笑。
原來隆武二年清軍入閩後,福建社會治安大亂。壽寧縣境的百姓十家有七家為盜,清廷任命的官吏不敢抓他們,但又不能任由他們為盜作亂地方。於是時任知縣花了重金招撫這些為盜百姓,將他們另稱為“盜戶”。為了這些“盜戶”能夠安生在鄉,不再到處流竄為亂,影響地方的政績,這知縣和手下的吏員們刻意拉攏這些“盜戶”,或給他們免賦,或逢年過節給他們發放錢糧,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