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以過活的營生方式;頭年入冬前後吧,曲有福兩口子在打樵嶺下的偏道上截住一輛雙轡烏篷車,先把車伕活宰了,又將篷車裡坐著的一對中年夫妻加兩個孩子拖了出來,曲有福一巴掌把男的腦袋打進了頸腔裡,他老婆卻以一柄牛耳尖刀零割那兩個小孩的身上人肉;可憐這家收拾了買賣趕著回家過年的生意人,就這麼呼天搶地的滿地滾爬……”何敢不禁瞋目道:“天底下真有這種劫財兼要命的歹毒人物?孃的皮,竟連婦孺也不饒過!”
阿根握著拳道:
“一點也不錯;便在這當口,我家老爺和他的兩位好友恰巧路過遇上,驟見之下忍不住血脈責張,怒火立生,跟著就伸手攔住了曲有福兩口子,雙方一言不合便打了起來,結果是我家老爺與他一位朋友掛了彩,曲有福逃之夭夭,他老婆則命喪我家老爺手裡……何爺,你說這婆娘該不該殺?!”
用力頷首,何敢道:
“不止該殺,原該凌遲碎剮的殺,換了我,就把那柄牛耳尖刀拾起來,一刀一刀朝那惡婆娘身上剜,就好像她對付那兩個小孩一樣……”一拍手,阿根笑道;“何爺果然也是一位性情中人,我家主母亦曾這般對老爺說哩,卻沒想到姓曲的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將一口怨氣出在我家主母身上,更使的是這麼條陰毒下流的計策,要不是巧遇何爺同金鈴姑娘搭救,行好行善竟落得如此下場,未免就沒有天理了!”
何敢道:
“後來呢?那家子倒黴的苦主還留下幾個活口?”
阿根道:
“除了當家的送了命,老婆孩子全保住了,只是兩個小孩傷得不輕,聽我家老爺說,兩個半大孩子身上的傷口加起來有二十七道之多;何爺,你看那老幫子狠是不狠?”
何敢道:
“真是個該死的東西,要不被力兄及早除掉,將來還不知要禍延多少人!”
說到這裡,他忽然感到有些內急,略一猶豫,只好老實告訴阿根:“我這會想方便一下,阿根,就到側院的茅房,大概不要緊吧?”
阿根沉吟著道:
“他們人在前廳,照說是不會繞到這邊來,但還是小心點好……這樣吧,小的先到外面探看探看,若是不礙事,再回來招呼何爺出去。”
何敢連聲道好,阿根謹慎的開門走出房外,片刻後又轉了進來,笑嘻嘻的道:“邊廊這附近沒有人,何爺,小的陪你一起去,順便也替你把風。”
兩個人匆匆沿著邊廊到了側院,何敢先進茅廁辦事,阿根就站在廊階口與茅房當中的位置守候,防備有什麼不速之客突然闖入。
不一會,何敢業已提著褲子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十分鬆快:“人就是這點麻煩,吃喝拉撒,每日必辦,缺少一樁便覺得渾身不帶勁——”阿根笑臉相迎,尚未及開口,從他背後驟然出現一條矮小人影,邊急步快走邊伸手解除褲腰帶:“我就記得這裡側院還有一處茅房麼?二位借光,我是迫不及待啦,外頭方便處客滿來兮——”這人似是自言自語又似說給何敢與阿根聽,聲音清脆嫩稚恍若幼童,何敢先是一呆,和對方照面之下不由雙雙愣在當場,我的天,來人竟是白不凡,“嬰煞”白不凡!
阿根趕緊回身,想要攔阻,卻任是什麼也攔不及啦!
白不凡猛的僵在那裡,俄頃之後才似見了鬼般指著何敢,舌頭像打了結:“你你你……你怎麼會在此地?”
何敢的反應極快,他目光四巡,發現只有白不凡獨自一人,立即便走下心神,雙手且將褲帶打牢,邊慢條斯理的笑著:“白不凡,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連上個茅房都碰得到,咱們也算有緣;我這廂出來,你那頭要進去,只不過我出來容易,你進去卻難了,白老弟,把褲帶繫好,咱們換個地方敘舊……”在突兀的驚恐之下,白不凡早將一肚子屎尿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