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侍候他的力府老家人阿根業已急匆匆的迎面而來,神色間且透露著相當的驚惶。
站住,何敢笑吟吟的道:
“阿根,什麼事這般急毛躥火的呀?”
花白頭髮的阿根一步搶了過來,伸出雙手便將何敢往房裡推,邊低促的道:“進屋再說,何爺,進屋再說!”
進到屋裡,阿根先把房門關好,然後才轉臉對著何敢道:“何爺,情形不大妙,我家夫人交代小的趕緊過來知會何爺一聲,如未得到通報,千萬別走出房門,以免和那些人碰上……”何敢不解的問:“誰是‘那些人’?為什麼又不能朝面?”
阿根忙道:
“就在先前一刻,‘八幡會’的人馬到來我家啦,乖乖,簇簇擁擁的是個叫馬什麼生的人物!”
何敢脫口道:
“馬無生?”
連連點頭,阿根道:
“對,對,就叫馬無生,瘦高條的個子,白慘慘的一張馬臉,下巴颳得青虛虛的,兩隻眼珠直定定的好像不會轉動,看上去委實嚇人……”何敢搓著手道:“他娘,這些邪蓋龜孫怎會摸到此地來?莫非他們對力兄起了什麼疑心?”
阿根是力家多年的老僕,也是力向雙夫婦信得過的人,何敢與金鈴的事他都清楚其中的來龍去脈,何敢這一說,他立時做了解釋:“小的看‘八幡會’那夥人不見得是對我家老爺起了疑,他們是由白不凡白爺領著來的,所謂行客拜坐客嘛,大概是來禮貌一番……”何敢笑了笑,道:“金鈴姑娘呢?”
阿根道:
“夫人也派了她身邊的春荷去知會金姑娘了,此刻約莫與何爺一樣窩在房裡。”
心中有些不是味,何敢一屁股坐到床鋪上,喃喃咒罵:“陰(奇*書*網^。^整*理*提*供)魂不散的白不凡,死纏活賴的王八蛋,‘八幡會’算是你哪一門的老祖宗?你他娘愣搶孝帽子進靈堂,就是要扮那等的孝子賢孫……”阿根在旁陪著笑道:“我家老爺好像也不大高興,盡是在幹打哈哈,夫人怕老爺沉不住氣,亦趕到前廳去幫著應付啦。”
何敢暗裡盤算,“八幡會”這一下亮相了幾十個人,帶頭的又是位列第二號首腦的大人物“黑煞幡’幡主“三日閻君”馬無生,顯見潘三娘提過的另外幾幡的頂尖角色也到了;眼前的形勢兇險得緊,他自己同金鈴固然大限難逃,連累力家夫婦,就越發於心不安了。
一側站著的阿根,以安慰的語氣道:
“別急,何爺,小的想那幹人不會逗留多久,很快就要離去,這段辰光裡,倒要何爺多少受點委屈了……”何敢苦笑道:“這倒無所謂,他們人多勢大,鬥不過總躲得起,只是心裡有些憋氣,如果‘八幡會’的人敢於一對一的單挑,誰要含糊誰就是孫子!”
阿根亦頗生感慨的道:
“說得是,但今天的江湖可比不得以往啦,講規矩重骨節的主兒是越來越少,哪來這麼些公平道義講?譬如前些天那殺千刀的曲有福吧,不敢明著和我家老爺做了斷,居然使出那樣一條下三濫的毒計明著暗算我家主母,何爺,要不是幸虧遇上你與金姑娘,你說這後果還堪設想麼?唉……”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何敢道:“對了,那曲有福口口聲聲說力兄在頭年殺了他老婆,阿根,可真有那麼回事?”
“我家老爺殺了他老婆是不錯,卻有殺的道理,我家老爺又不是個嗜血的屠夫,豈會無緣無故朝一個婦道下毒手?姓曲的完全是,嗯,完全是斷章取義,歪曲事實……”何敢頗有興趣的道:“然則究竟是為了什麼才結下這段樑子?”
低咳一聲,阿根悻然道:
“何爺,你當那曲有福兩口子是幹啥出身?純純粹粹的江洋大盜,而且還是毫不顧行規,最最心狠手辣的匪類,殺人越貨,姦淫擄掠是家常便飯,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