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像哪個小童星?”
東霖從她手裡接過相框,舉到面前,也仔細看著:“真的像是很面熟。”他說著。
我感覺臉上瞬間失了血,冰冰涼的。
然後他扭頭看了我一眼。
我讀懂了他那一秒的眼神,他在說:這個就是讓你一有空就往上海跑的小孩啊。
臥室裡是一盞幽幽的檯燈,它是暖黃色的,否則,我想我的臉一定比定窯的瓷器還要白。
記得在T大的時候,去聽考古系的瓷器講座,那個老師當時說到北宋的定窯,用了六個字來形容:顏如雪,天下白。
客廳裡,我和莎莎啃著香梨,東霖卻在喝水。他一向不喜歡吃梨,只愛吃蘋果。但我每次去他那,冰箱裡卻總有梨。我知道他是替我買的,因為我愛吃梨。
這個香梨,估計也是他的主意吧。
莎莎吃著梨,慢慢的走向陽臺。一扇不大的玻璃門,出去就是小小的陽臺。這是小型公寓,陽臺也很窄,僅僅三四個平方。
所以陽臺上很乾淨,什麼都沒放,只養著一盆蔥。
我陪著她進入陽臺,大約看著人多不好轉身,東霖沒有跟進來。
客廳的光亮透過玻璃門照進陽臺,淡淡的一抹白光,落在一根根小蔥上。小蔥像蒙了薄霧,愈發清鬱幽幽,綠意盎然。
竟比陽光下還好看。
莎莎抬手輕輕地撫著小蔥:“你還是到哪都喜歡養一盆小蔥?”
我笑:“方便啊,燒菜要用蔥的時候,隨時隨地都有。你忘了,以前你吃泡麵,還要揪幾根我養的蔥。”
莎莎抬頭看向我,緩緩地說著:“我沒忘,我記得你在我上鋪睡了四年,也記得小蔥在我們寢室長了四年。”
她背對客廳站著,臉隱在暗沉沉的光線裡,我看不真切她那一刻的神情。
但一定是溫馨的吧。
公寓樓下,我送他們離開。
車窗搖了下來,莎莎看著我:“走了啊。”她說著。
我對她擺一下手:“過年找個時間我們聚一下,就我們倆,說說私房話,不要別人,行不?”
她嘴角輕揚:“好。”
我再看向東霖:“路上小心,再見。”
他用沉沉的眸子凝視著我,眼神一閃不閃。
心裡忽然就一痛,像被針刺了一下,無需理由,也不用問出處,就是心痛了。
有那麼一兩秒,我想我的眼神大約是無力掩飾的。
因為,心痛的感覺,是真的像漲潮似的湧上了胸間。
回到家裡,我又開始做清潔。
其實,地板很乾淨,桌椅也纖塵不染。但是,如果想睡著,那我必須再疲勞一點。
像日本人一樣,跪在地上使勁的擦地板。
終於,力氣用光,無力的仰在了沙發上。
又開始想念早早。
只是時間太晚,否則,打個電話,聽聽他的聲音,只要一聲“小姨”,我就會生出無窮的力氣。
迷迷糊糊中幾乎要睡著,卻被手機吵醒了。
是東霖的號碼。
我直接掛掉了。
它又響,我又掛,再響,再掛……直到按下關機鍵。
終於,它不再唱歌了。
幾分鐘以後,門鈴卻響了起來。
我怔住,看向門。門鈴“叮咚,叮咚”不斷的響。
夜已經很深了,鄰居還要不要睡覺了?!
我走到門邊。貓眼裡,他在門外低頭站著。門鈴還在響,我說了一句:“別按了,我不會開門的。”
門外安靜了,隔了一會,才響起他的聲音:“我不進去,你出來,我和你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