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把石氏心疼的心肝都疼了。
青玉一方面心疼曉陸,一方面又替他羞愧,但爹孃已經對他諸多不滿意了。她不維護他,難道還要跟著爹孃一起踩他?
青玉便道:“您和我爹也真是的,這麼大歲數的人了,顧拉這麼多地。忙都忙不過來,起早貪黑,從春忙到夏。也出產不了幾個錢,圖惜的什麼?平常沒人幫你們做活,你們總是叨叨咕咕,嫌沒有兒子,如今一個女婿半個兒,能給你們擋濟了,你們又挑三揀四。說是道非,再這樣下次不讓曉彬給家裡幹活了。”
一句話就成功的把石氏的抱怨給噎了回去。
頓了一會,石氏道:“我又沒求著他給我做活,他來了安安生生的,比啥都強。這樣的活幹了還不如不幹呢,倒要讓我費二遍事,比我自己幹還累。”
青玉張口要說話,石氏一瞪眼,噎她:“看著挺麻利的,卻也是個毛毛燥燥的,吃完飯我說讓他好好歇著,手上都磨出大泡來了,他不聽。非得替我涮碗,結果手沒拿穩,怦怦啪啪,把我的碗和盤子都打碎了好幾個……乾點活就要工錢啊。”
青玉撲嗤一聲,沒忍住,樂了。道:“行了,行了,您就體諒體諒他的一番孝心吧,那不也是心疼你們太累了嗎?”
說到孝心,石氏結結實實的嘆了口氣,道:“罷了,我知道他是個實誠、孝順的孩子,對你爹和我,將來是錯不了的。可這也就罷了,只要他和你能把日子過的紅紅火火的,我和你爹這也就不算什麼。”
轉過頭石氏不免跟沈四海叨咕幾句:“真是姑娘大了,心也大了,這還沒成親呢,就開始胳膊肘往外拐了。我不過說了曉彬幾句,你瞧你姑娘,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還真沒求著他們兩個幫我幹家裡的活,做好自己的本分比什麼都強……”
沈四海對曉彬也還是不滿。可到底他們一家早就搬到城裡了,將來不必下地,能不能幫得上他的忙,說起來沒什麼大關係。
況且已經定下的事了,老是反悔也沒什麼意思,因此沈四海一聲不吭,沒接石氏的話。
也不過抱怨兩句,一進九月,沈家就開始忙了起來。從前只說急著想給青玉說親,可拖著拖著,總覺得女兒還在眼前,也沒什麼離愁別緒。就是青玉跟曉陸的事定了下來,但終究在一個縣城,離城也不算太遠,就是走著,有一個半時辰也就到了,將來見面的機會有的是。
可如今掐著手指頭算,青玉滿打滿算,在家也待不了一個月了,石氏的心有點酸酸的。
好像青玉昨天才出生。她生下來就軟,小小的一團,像個小貓似的軟軟的叫喚,她連抱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弄疼了她,弄傷了她。
青玉都兩三歲了,坐在大人懷裡,頭還軟軟的下垂,好像脖子沒力氣,支撐不起她那個大腦袋一樣。
那會兒家裡窮,石氏做月子都捨不得吃雞蛋,要把雞蛋換了買點油。從懷青玉到生完,她幾乎連葷腥都沒沾一口。
青玉小時候沒營養,家裡也沒什麼白米白麵,一天都晚,頓頓都是紅薯。以至於青玉長大了,會說話了,都會說自己是“吃薯長大的。”
一直擔驚受怕,生怕養不活,跌跌絆絆,青玉長成了大姑娘,愛說愛笑,又生的漂亮。可轉眼間就到了出嫁的年紀。
石氏撫著炕上嶄新的被面,眼淚不由自主的就落了下來。這一嫁,就成了別人家的媳婦。在家再怎麼著,是親母女,不管說什麼做什麼,都知道對方是為著自己。做孃的可以無限度的容忍自己的閨女,可婆婆不是親孃。
若是說錯了,做錯了,未必肯口頭教訓,說不定直接就拿規矩來懲罰了。
曉彬雖說是個實誠孩子,可自古丈夫就是受夾板氣的,夾在自己親孃和媳婦中間,遇上事還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