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莫愁手中的手帕四角上都繡著一朵嬌豔欲滴的紅花,每朵嬌花旁都襯著兩片翠綠的葉子,栩栩如生的樣子,多情之人自作聰明的以為這錦帕定有深意,心想李莫愁必是欲將此物賜予他做定情信物,才將曼陀羅花比作她自己,而綠葉的“綠”與“陸”音同,這分明是取義於“紅花綠葉,相偎相倚”之意,可見她是在向自己表達羞於出口的情意。
李莫愁經歷過死亡,在混沌之中又經歷過一世,重新回到自己少女時代,心境已經大改,竟對眼前的男子再無情意了,此時聽他話語中頗有自作多情的成分,怎麼也回想不起當年自己怎麼就那麼傻被他牽著鼻子走。
陸展元見她不語,只是呆愣之後深情淡漠的聽著他這番言語,絲毫沒有一絲少女被窺破心意的嬌羞,不由心裡一陣翻江倒海,怎麼幾天不見李莫愁看自己的眼神竟冷了許多?他著急之下便將自己的臆想說了出來,急欲得到李莫愁的應證:“莫愁,你說可是這理?”
此時的李莫愁已經滿臉脹紅(被氣的),兩眼灼灼(憤怒的眼神)的看向陸展元,當年她就不解為何他一見此帕就認定這是她要送給他的定情信物而徑自藏入懷中,身體好了之後竟遲遲不回去,而後對她越發的百般柔情相引起來,弄得自己情竇初開後與他百般纏綿,要不是自己生性自潔嚴守最後一道防線,想必早就萬劫不復,哦,不,後來她也的確被他傷得萬劫不復了。
只是神又給了她一個機會,讓一切回到了原點,現在還什麼錯都還沒發生,她怎麼能在他身上再一次情感誤投呢?想到這裡,她便輕輕的瞟了陸展元一眼,眉頭一皺:“陸公子,你怎麼私闖到這裡面來了?還私自進我房間,被我師傅發現我可救不了你第二次。”
真是枉讀聖賢書,竟不知女人的閨房是不能擅闖的麼,李莫愁心裡一陣不快。
“不是的,”聽她不叫自己展元,連陸公子這麼生分的稱呼都叫出來了,陸展元急忙解釋,“我是見莫愁你好幾天都沒去找我了,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找了好久才敢肯定你在這裡面,剛在外面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應,我才大著膽兒進來看看的,真的,我發誓!”
陸展元言語間急切而又誠懇,竟叫李莫愁無法對他發怒,心裡不住的告誡自己:這個人還不是以前狠狠將她推入深淵的那個人,是時間之神將她送回了這裡,她便不能一錯再錯,自然也無理對現在還沒傷害過她的人惡言相向,只要自己不給他傷害自己的機會,那便相安無事吧。
李莫愁心裡百轉千回,陸展元卻毫不知情,他只知道眼前這個美豔如花的少女有著顆菩薩般的心腸,天真浪漫得很,在這幽深的古墓裡常伴青燈著實有些可憐,她值得擁有更好的人生,一個疼愛她的丈夫,一段生鮮亮麗的人生。
“好了,我信你便是。你傷也已好得差不多,不用我再日日探望,為你療傷換藥什麼的,我想你家裡人在外面必是心急如焚,日日為你提心吊膽的,如若無事,陸公子還是早點下山吧。”李莫愁陡然有點不耐,昔日那些愛恨情仇現在卻只是一場笑話,這個少年不知道自己曾傷她多深,猶自站在這裡言辭義凜,好像救世主般,她李莫愁當真那麼犯賤,需要一個踏出古墓就能轉身毫不猶豫喜歡上別個女人的男人來救贖麼。
現在他的表情不像作假,但將來只會傷人更深。
李莫愁對著他的臉,竟有一掌揮過去的衝動,所謂真情,他能維持多久?出了這個古墓回到那個花花世界,現在站在這裡的陸展元便不是被她救起的那個陸展元了。
陸展元見她一改往日的巧笑倩兮變得淡漠疏離,抓著手中的錦帕一緊,心裡竟有些不甘起來,難道這個天真的少女這麼多個時日以來對他的照顧竟真的只是為了救人?他萬萬不敢相信自己多情了一回,卻是看走了眼。
“把那手帕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