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與廢太子叛亂,他處於極度困境之中,他在信中苦苦哀求皇姐,不要輕易求死,要皇姐忍下恥辱,再等上一段時間,等他平定叛亂之後,定會來接她。
而這兩個多月,離勒日日過來看她,陪她下棋,陪她作畫,與她煮茶聯詩。他對東朝文化的瞭解,他對詩詞歌賦的精通,讓她刮目相看。原來草原上的蠻夷之族,竟也有這樣的風雅之才。他是何時,又是如何接觸東朝文化的?他雄偉的軀殼下,為何也有著如東朝男子一般的溫柔與儒雅? 明畫挑簾進帳,帶進一股寒風,見常寧怔怔神色,抿嘴一笑:“公主,今天可有些怪,大王怎麼還未過來?”
常寧面上一紅,略感羞恥。曾經的自己,想到要改嫁繼子便覺生不如死,怎麼此刻,竟會在心底深處時時記掛著那人呢?皇弟若是知道自己這樣沒有禮節廉恥,又會如何看待在他心目中高貴典雅的皇姐?!
一股風捲進帳內,離勒烏帽雪裘撲了進來,抓住常寧的手就往帳外走去。常寧奮力掙扎:“大王,你要做什麼?!”
離勒面上含笑,猛然俯身將她抱起,大步出帳,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放於馬鞍,自己隨即縱上。他想了想,解開雪裘,將她圍住,大聲道:“坐穩了!”輕喝一聲,駿馬在風雪中的草原踏出一線白霧,消失在明畫等人的驚呼聲中。
這日的雪下得並不大,但風極猛烈,颳得常寧睜不開眼來,只得大聲道:“大王,你要帶我去哪裡?!”
離勒不答,風雪中忽然高聲歌唱,歌聲高亢透亮。
“我心中有一個姑娘,她是草原上最美麗的姑娘;
她有烏黑的長髮,如小馬駒秀麗的鬃毛;
她有嬌豔的紅唇,如小馬駒俊美的下巴;
她有忽閃的雙眸,如小馬駒倔強的眼神;
我要將她帶回家,我的姑娘喲,
如果你不聽話,我要將你象小馬駒般輕輕責打!”
常寧雙頰紅透,這歌聲這般火辣撩人,讓她竟冒出一身大汗,這風雪之中的上百里路,在她眼中心中,竟一閃便過去了。
馬兒在一處高崖前長嘶著停住,離勒跳下馬來,將常寧抱下馬鞍。看著她紅暈的雙頰,熱血上湧,輕聲道:“你在這裡等我!”
常寧不及回話,他已擰身向高崖之上攀去。常寧大急,呼道:“離勒,你要做什麼?!” 風雪吞沒了她的呼喊,離勒的身影越來越小,消失在漫天風雪之中。她怔怔站於原地,他,冒著風雪,冒著生命危險,要攀上那積冰的崖頂做什麼?他若是有個好歹,可――― 風雪中她不知站立了多久,直到雙足麻木,才見那人由崖上緩緩而下。峭壁上積冰滑溜,他數次踏不住腳,眼見就要跌落,讓她一陣陣驚呼,他又穩住身形。這數次險況,讓她的心一時飛天,一時入地。茫茫然間,她的眼中心裡,再也沒有這漫天的風雪,再也沒有突厥與東朝,也沒有禮義與廉恥,有的,只是眼前這人。
淚眼朦朧間,離勒躍落於地,奔到她的面前,滿頭大汗,卻仍微笑著將一朵潔白的雪蓮捧到她的面前。他的手在微微顫動,平日從容威嚴的他,此時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常寧伸手接過雪蓮,珍珠般的淚水滑落,一滴,一滴,滴在雪蓮花上。離勒不由慌了心神,手足無措:“公主,你,快別哭了!是不是我離勒做錯了什麼事,你打我罵我便是,快別哭了!” 見常寧哭得雙肩直顫,他更是心疼:“公主,我只是想帶你出來走走,你老是悶在那帳中,對身子不好。這草原,廣闊無垠,你得多出來走走,才知道草原美在哪裡,才會願意留在我身邊的!” 常寧放聲大哭,突然撲入他的懷中,雪蓮掉落在雪地之中。她緊緊抱住他厚實的胸膛,緊緊貼在他的胸前。離勒身形微晃,幸福的感覺來得如此突然,如此濃烈,讓這草原上的雄鷹也有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