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才得太子趙真,如今弱冠不到。除了趙真,只剩一個年方七歲的兒子。心中憂思更甚。只可惜如今為時已晚。英王羽翼漸豐,連他這個皇帝一時也動不了他。等三年前,出了有人密報太子謀反一事,他便知道是自己那個弟弟在背後操縱。苦思數日,終於決定與其壓下事情,讓太子日後再遭毒手,不如先自斷其臂,以圖後謀。這才假意大發雷霆,朝堂之上,不顧以李觀濤等為首的百官苦苦勸諫,令削去其太子身份,貶為庶民,遠遠發配至南疆,此生再不可踏足京都一步,並派了一隊心腹死士隨同,名義是看守防他異動,實際卻是暗中保護。削去趙真之後,又改冊當時不過七歲的幼子為太子,以幼子為新餌,引過趙勍視線。
這戲還沒完。老皇帝之所以接著又毫不留情地貶斥了李觀濤等太子黨,一是做給英王看,二來,他是想要為趙真日後東山再起儲存心腹肱骨。知道英王爪牙遍佈滿地,怕太子知道他真實意圖後年輕沉不住氣,讓趙勍識破自己謀劃,這一場苦心,索性誰都沒提,連李觀濤也毫不知情,只以為他侍了幾十年的皇帝真的是越老越看重皇位,容不得旁人半分覬覦,這才對犯了莫須有之罪的親生兒子也痛下辣手。只在他離京之前,命心腹宮人去他那裡取了方印石作日後傳話時的信物。
忽忽數年又過,這幾年裡,但凡有人在老皇帝面前提起廢太子,他便必定暴怒如雷,輕者掌嘴,重者投牢,人人都曉得他對廢太子深惡痛絕。又一邊做出對幼太子苦心栽培的殷切模樣,一邊暗中培植了一支完全忠於皇權的護衛力量,尤其是令原本隸屬於趙勍勢力的京畿左營四品將官張慕遠暗中投誠歸於自己,更是加大了日後事起獲勝的砝碼。
英王趙勍是位野心勃勃的梟雄,剷除異己廣開財路,好為日後大事鋪路。他雖也生性多疑,但這類人通常有個毛病,那就是剛愎自用。他見自己羽翼豐滿,皇帝兄長年事已高,本就拿他無可奈何,這兩年又病體纏綿自顧不暇,至於那個小侄兒太子,不過是個扶不起的阿斗,自然更不放在眼裡。做夢也沒想到,趙喆也是頭暗中伺機等待咬他咽喉的老狐狸。
就在上月,老皇帝見自己的多年苦心經營差不多了,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已經有了一病不起的態勢,怕再難熬長久了。擔憂一旦哪日自己駕崩,這局面若來不及扭轉,那便真的是功虧一簣死不瞑目,細思過後,這才先派了個心腹秘使喬裝從京都悄悄趕至清河,帶著他的口諭找到了當年的心腹重臣百官之首李觀濤,將實情托盤而出,命他留意京中動向,暗中聯絡當年舊黨,時刻準備回京輔佐太子復位。
老皇帝為此也是提早安排過的。親筆御信自然不能叫密使帶出,怕萬一落入英王手中。知道李觀濤為人謹慎,僅傳口諭又怕他懷疑來者有詐,這才在當年便向李觀濤要了一方印章,為的就是今日。
李觀濤在書房中走動十幾圈後,仍難壓心中激動,停了下來,看著楊敬軒目光炯炯:“這口諭必定來自皇上,確真無誤!枉我侍主幾十年,以他近臣自居,竟一直想不到皇上會有這般的苦心謀劃!老夫錯怪了皇上!今日使者離去前說過,皇上已經派了一隊死士從京都潛往南疆接太子秘密返京。只路途遙遠,我擔心難保不被英王爺的人覺察。敬軒,太子能否安然到京,干係我國運。我怕那些死士萬一不敵王爺的人,則全盤盡輸。你可願意代我前去南疆,與那些死士一道安全護送太子入京?”
楊敬軒立刻道:“當年李大將軍遇害之後,我日思夜想便是要為大將軍復仇。只恨對手位高權重奈何不得,起誓總有一日要以奸人之血告慰大將軍在天英靈。這些年我雖龜縮於此,卻一日也未敢忘當年之恨。等的就是這一天。不用大人說,我也自當提刀請命!我這就收拾了,立刻動身往南!”
李觀濤擺手道:“還不行。這個月十五是西狄皇帝五十大壽,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