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天齊瞭然一笑,道,“陛下的意思,田某人領會得──陛下的意思是,叫小王爺有去無回……不能回去封爵?”
那聲音卻呵呵笑道,“──陛下可沒這麼說……不過,這次陛下好不容易才利誘的天山王允許他那寶貝兒子出來露個面,路途遙遠,萬一丟了個把人,可也說不準不是?”
田天齊點頭附和道,“田某明白!曹公公放心!”
曹公公道:“田盟主,還有方才說到這次的鏢銀,可得看仔細了!裡面可都是剿殺定柔定蒼山叛匪的錢銀。雖說小王爺是個幌子,可這白花花的銀錢可都是要交由定州府臺的,若是有個什麼閃失,恐怕,可就要辜負陛下的信任了!”
說完話鋒一轉:“你莫忘了你是怎麼當上這盟主的,當初,若不是陛下出手,助你暗算了嶽逍遙,只怕,你是打不過他的吧?再不說陛下如何幫助你肅清那些臭頑固的流言蜚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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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天齊哈哈笑著打著圓場,絲毫不見被人揭出醜事的尷尬和不快:“曹公公請放心!田某在陛下身邊一比,不過區區螻蟻,何況押鏢的事交給楊門鏢局的楊威,絕對是萬無一失的事!”
曹公公有些不滿:“上次的錢銀也是他們,雜家也是信了你的說辭,對那楊威放心得很,可是據大內密探回報,當時若不是白小公子在旁助陣,那趟鏢早就被定蒼山的賊人給劫走了!”
田天齊急忙解釋道:“公公放心,那四大世家已經抱成一團,相互和解,這次的鏢銀楊白張三人出馬,絕無失手。”
曹公公突然怪聲怪氣問道:“他們抱成一團,你這個盟主,就放得下心?”
田天齊呵呵笑道:“田某不過是陛下的一柄劍,陛下要我指向哪,臣自然指向哪,臣為陛下平息江湖匪類,相信陛下也會為臣解除後顧之憂,您說是不是?”
隨即,是兩人會心的大笑。
甘草聽的渾身僵住,連大氣不敢出一口。實在想不出,那威嚴正氣的武林盟主竟然對朝廷俯首稱臣?難道,所謂的奸細……竟然是堂堂正道盟主?這簡直是滑天之大稽!
而現如今竟然讓她知道了武林盟主師傅的醜事,和勾結之舉,如果她被發現了……她又驚又懼,身子都僵了。她委實對這些是沒有什麼興趣,可是如今卻又不是她想不聽就可以不聽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曹公公已不知從哪的密道離開,已經沒有了交談的聲音,甘草直撐到屋裡人熄了燈又掩了門腳步聲遠去。
她剛想下來,卻又聽見田單往這邊過來輕輕喚她的聲音,心道不好,頓時身體凍得不能呼吸。
田天齊本來已經要走,聽見兒子的聲音便站住不動,叱責道,“三更半夜的,鬼叫什麼?你是不是帶了什麼人過來?”
田單見到長廊下的父親下了一跳,哪裡還敢供出甘草,只應付道,“是剛才看見好像有野貓過來了,孩兒心生好奇,就過來看看……”
田天齊點點頭,不耐的擺擺手,“那便趕緊回去,父親還有客人在。”
田單四處張望了下,也不見甘草半個影子,心想她大約等不及走了,便也告退了去尋她。
待田天齊也走遠,甘草重重呼了一口氣,從房簷上狼狽的飛下,正要躡手躡腳離去,卻聽見那陰冷的聲音響起,無不提醒她想要逃卻無處可逃。
“乖徒兒,聽了師傅這麼多事,就想走麼?”
甘草全身的血都停止了流動,癱軟在地,“師傅,徒兒……夜遊,什麼都沒有聽見──”
田天齊蹲下,手掌從她喉嚨輕拂,來到她的下巴,輕輕托起,讓她與他直視,他的眼中沒有冷漠的殺戮,卻是期待的熱忱。
甘草只覺得毛骨悚然,看也不敢看他,“師……師傅……別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