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經意加快了腳間的步子。
然而尚且未至東角,先被小路兩旁錦繡盛開的株櫻花亂了心神。我微微嘆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便不願往前院來了呢。
好像是那一日的清晨,因著才立了春,自我入宮起的第三日便淅淅瀝瀝的飄起雪來。我坐在窗欞旁,看著殿外飄飄灑灑的雪花,正感嘆這晴好的天沒有幾日,便有小宮女一路磕磕碰碰的闖進來,滿面欣喜的道:“福晉,您快準備一下吧。杜公公差人來傳了話,說皇上正往咱們這邊來呢。”
猛的一驚起身,我知道他會來,卻沒想到竟會來得這樣早。我強自鎮定,整理了衣裝便去宮門候駕。
長春宮沒有主位已經閒置許久,尋日裡只有幾個太監打掃。因著我忽然暫居進來,內務府便臨時抽調了幾個新進的宮女來。候駕並不能撐傘,我們一宮的人只能頂著雪子等玄武帝來。
我低眉站在宮門前迎駕,身後兩個年紀較輕的宮女則因為初見龍顏而有些瑟瑟發抖。
玄武帝自鑾轎下來,我俯身便欲行禮。忽然有一道力猛的將我拉起,旋即便有厚實的斗篷兜頭兜腦的把我裹住,獨有的龍涎香充盈了整個鼻間。我心下一唬,急忙往後退開兩步,這樣忽的使力險些沒有站住。
玄武帝微微一蹙眉,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看著我好似帶著點戲謔道:“嫡福晉若是受了風寒,朕該如何跟六弟交代呢?”
我抬頭迎上他的眼眸,重新退後兩步,福身恭敬道:“臣妾謝皇上恩典。”
他眼中有一瞬的陰沉,也再不說話,徑直往內殿走。
杜全兒意味深長看我一眼,便急忙隨了玄武帝去。我抬眸起身,默默尾隨。
玄武帝在內殿落了座,我靜靜站在他跟前,低眉順目等他問話。他並不急著問,只是看我。一時之間整個長春宮鴉雀無聲,氣氛極是尷尬。
玄武帝看一眼跪了一地的宮人,面上有些不悅。杜全兒忙壓著聲兒道:“都在這兒杵著做什麼?還不快去各忙各的?”
一宮的太監宮女才如臨大赦,急急忙忙叩安退了出去。
“你近日似乎清減了。身子……好些了嗎?”宮人全部退下,只餘我與玄武帝二人,他才徐徐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柔軟。
我只覺得甚是不妥,心裡正琢磨,忽然聽他這樣一問,極是合乎君臣之禮的福身應道:“臣妾身子已無大礙,謝皇上關心。”
沉默……又是長久的沉默。
“朕……沒有想到你會願意留下來。”
我聽得出他聲音裡的疑惑與不確信。再輕輕一福身,“臣妾留下來,只是希望皇上、皇后能還臣妾一個清白。”
他微一嘆氣,“索爾泰辦事細心謹慎,相信很快就會有眉目,朕一定會還你清白的。”
我猛的抬頭看他,“皇上相信我?”
他一笑,眼眸中閃著光芒,反而問我:“朕為何不信?”
我低下頭,心底有一股酸澀好像破了口的氣球,呼呼的直往外灌。你若真真信我,當初又何須將我禁足?我暗暗抑下心中情懷,低聲道:“臣妾並無憑據,難以讓眾人信服。”
玄武帝笑吟吟的望著我,眼神在我臉上落了許久,終是開口:“有朕信你,足矣。”
我微微露出意外而迷茫的神色,道:“謝皇上。”
他起身靠近我,柔聲問:“在宮裡住得可適應?宮人伺候得好嗎?”
這次,我沒有避開他,婉聲道:“內務府雖抽的都是新進的宮人來,辦事倒也仔細,臣妾謝皇上關懷。”
我能感覺到玄武帝微微一簇的呼吸,旋即朝門外吼道:“杜全兒。”
杜全兒急忙進來請示,玄武帝蹙眉問他:“長春宮的宮人都是些新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