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下晚自習後,依舊是在門欄上依靠著的宋小朗,易夢將訊息給他後,嫌惡地瞥了他一眼,甚至覺得自己再多看他一眼都是汙了自己的眼。
剛跨出教室,宋小朗伸出手臂攔住她,臉上的表情也冷了下來,“易夢,別用這麼噁心的眼神看我,你自己也一樣,別總是覺得自己對嘉禾有多好,到最後不一樣騙了她。”
她惡狠狠地等了他一眼,照著他的腳就是猛地一踩,宋小朗悶哼一聲,鬆開手,由她去。
不消等很長時間,關於嘉禾的家裡的醜事開始在班級上傳播,人人都知道,都拿有色的眼鏡看嘉禾,甚至沒多久都有人就像嗑藥了般,肥著膽子跑上前去質問嘉禾。這些事情,易夢都知道,可她始終都沉默著,宋小朗也給嘉禾致命地一擊,讓嘉禾在最無助的時候失去了最終的依靠。
那一年嘉禾失去的東西太多,而宋小朗則如願以償地拿到文科的第一名,成績優秀,品行良好,作為保送生將會被保送到國外高就,繼續研讀。原本易夢也有機會可以報送,她卻主動放棄,安安靜靜地坐在教室裡,看書學習寫字。空餘時間拿出來去陪陪嘉禾,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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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夢哽咽著聲音,深深地低垂著眸,“嘉禾,這就是當年宋小朗離開你的原因,對不起、對不起。”
嘉禾:“快過年了,說這麼鬧心得話題幹什麼,都過去了。”她又不是傻,當年的那些事能被捅出去,除了有人洩露出去了還能是誰呢,難不成是哪個鄰居左右的看她家不順眼特意跑學校去大肆宣揚。
可是多年來,易夢卻還堅持陪在她身邊,偶爾地陪她胡鬧,陪她磋磨時光,一點一點度過艱難的生活,她始終還是沒辦法失去這個朋友,但是也沒能成長到可以原諒背叛,就當是忘了吧。
嘉禾看了看時間,到該喝藥的時候了,她起身走了出去,徒留易夢一個人坐在床邊的一角。
終是忍不住,易夢雙手捂著臉,眼淚不停地潤溼著雙手,怎麼擦都擦不完。哭著哭著,她突然就笑了起來,“鼓起勇氣說出來了,真好。”
她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在嘉禾家裡呆得太久了,若是往常的話,她或許會賴在嘉禾這裡一起過個年。可是今年不了,她或許應該回那個遙遠大山某一處角落的小鎮裡去看看老屋,那棟破舊衰敗的小房子裡,雖然只有年邁的老奶奶在家,她也該回去探望探望,好些年頭不曾回去了,突然的好懷念。
送易夢走的時候,嘉禾爸一直在不停地勸說,也讓嘉禾勸勸易夢,就留在這邊兒過年,人多喜慶一些,嘉禾無奈:“爸,易夢也是要回家過年的,你要攔著不讓別人回家嗎?”
嘉禾爸暗地裡擰了一把嘉禾的胳膊,咬著牙靠近嘉禾的耳邊,“易夢迴什麼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她一個人。”
見這樣子,易夢主動解釋:“我回老家,家裡面老人都還健在,不用再挽留了。”
嘉禾爸尷尬地摸了摸光腦袋,笑,“好好好,那就回家過個好年,趕緊的回家咯。”
嘉禾也附和一聲,“新年快樂,有空歡迎回來。”
易夢笑,恐怕再很難有時間來這邊了,工作上的事情還留著一堆沒有解決,回去還不吃了她。這樣一來也好,總歸是要留些時間給彼此之間緩衝一下。
嘉禾:“再見。”
“再見。”
單薄高挑的身影慢慢遠去,最後與濃霧融合在一起,隱匿不見。
送走了易夢,嘉禾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嘴裡還泛著中藥的苦味,良久不散。她的腦袋裡陡然閃現出“蜜餞”二字,想起她買了些蜜餞存在房間裡抽屜裡,一時忘了拿出來。手機也仍在房間裡,完了裝兜裡。
拿起手機看看時間,螢幕上卻剛好顯示收到一條未檢視的語音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