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齊。
嘉禾深深地記得那天是個大晴天,屋子裡的電風扇嘎吱嘎吱的響,像壞掉了的烏鴉。
嘉禾蹲在客廳的冰箱旁,臉貼在上面,試圖尋找一絲冰涼。而她的眼睛卻是透過手指的縫隙去看,看嘉禾爸無力地倚在門欄上,臉上除了嘲諷之外更多的是憤怒,她聽見他咬牙冷著聲音說:“王曼,你真狠。”
王曼輕笑,說話時連尾音都上揚,昭示著她此時有多高興,“嘉桓遠,我也讓你嚐嚐在絕望的滋味。是,離婚協議那裡我是做了手腳的,你在生意上賠本也是我讓人乾的。怎麼樣,你體會到了我當初的那種感覺嗎?真好。”
電話啪的一聲被結束通話,而後手機被他扔得遠遠地。
嘉禾看見他的身體順著門欄一點一點的滑落,最後癱坐在地上,一雙蒼老粗糙的手捂著臉無聲哭泣。這是在嘉禾活了十八年的生活中,頭一次見這個在平時生活中樂觀積極,充滿了陽光的大男人,她的父親。幾乎是像一個孩子一般哭泣,任悲傷在這不大的空間裡蔓延。
她手足無措,怔愣了好久,才挪動腳步走向嘉禾爸身邊,伸出雙臂環抱住他。
她:“老爸,不論發生什麼女兒都陪著你。”
第一次嘉禾的心中產生了一種叫憎恨的情感,憎恨那個讓這個家支離破碎的來源,那個名叫王曼的女人。
嘉禾爸將頭埋在雙膝之間,嗚咽著聲音說:“我的好女兒啊,讓你受苦了。爸爸對不起你,對不起很多人……”
未說完的話被淹沒在哽咽之中,淹沒在微風沒有沉醉的夜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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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抬起的一張鼻青臉腫的臉,在嘉禾說出這句話時,默默地低了回去。沒想著要嘉禾來,這件事情原本是可以她自己解決。那天她找徐晉書借到錢後就打算趁夜離開W城的,可是出了W城的話,她該去哪裡呢?人生地不熟,又沒有朋友,況且外地的物資消費是什麼情況?一切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再加上她借來的那幾個錢算不上多,指望著能過生幾天生活?
這麼一想著,王曼也就打消了出W城的心思,在郊區租了房子,為的就是離趙志剛遠一些,不會碰到什麼麻煩。可她還是算漏了,趙志剛以前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就是現在再怎麼不濟,要他以前的那些朋友們幫他找個女人這麼點兒小忙還是可以的。
趙志剛風風火火地找到她的時候,就是一頓狂風暴雨般地瘋打,嘴裡還罵著難以入耳的髒話。
“臭婆娘,你還想跑,我告訴你,你生是我趙家的人,死是我趙家的鬼。”
“你當初勾引我的那些姿勢我可還記得清清楚楚呢,賤貨。”
“快給我錢,跟我回家!”
王曼難以還手,男女之間的力氣本來就懸差大,她哪裡承受得住。好在到一個轉角的時候,碰到一個花瓶,她想都沒想直接照著他的腦袋上砸,這才得以解脫。
一縷血跡順著趙志剛地額頭慢慢滑下,王曼嚇了一跳。
趙志剛剛好也去摸額頭那一處的濡溼,氣得臉色發青,眼睛裡噴射出來的怒氣恨不得將王曼燒個片甲不留,“你居然敢打我?王曼,你好樣的。”
說罷,他不遺餘力地朝王曼撲去,兩具軀體扭打在一起,誰也不放過誰。
幸而有鄰居路過,看見這狀況時即使報了警,直到警察來了才將二人扯住,帶回了警局。
“不是啊,我說小姑娘,你怎麼說話呢,這位大姐說你是他女兒,可你這說話口氣聽起來怎麼跟仇人似的?你母親差點兒被那個男人打死,你咋不關心關心傷勢如何呢?”在一旁看戲的警察大哥終於按耐不住,口氣不悅地說。
嘉禾正眼都不看向那警察,直接回:“對啊,我是她女兒,我跟她說話關你什麼事兒呢,你是他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