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全都撤走了。
張三爸想向霍木愣登夫婦致謝。
霍木楞登咳嗽、咯血,只說:“我不打算救你,只是代你救了的人謝你;我本想殺了你,但有你在卻可以代我殺掉更多該殺的人。”
然後,他看了鐵手一眼:“年輕人,有一日,咱們一定還會再碰上的。”
鐵手還未回話,霍木楞登已跟他的愛妻依偎而去,兩人一面走一面逗弄孩子,這樣看去,彷彿恩愛裡卻有點寂寞,傷感中卻十分溫馨。
只隱約還聽他們兩人的語音一滄桑一沙啞地傳來:
“白髮三千丈,
緣愁似個長,
不知明鏡裡,
何處得秋霜。”
鐵手見“天機”諸子的危難已暫時渡過,亦要告辭,張三爸道:“鐵少捕頭,大恩不言謝,我這小女,如絲蘿得能仗喬木之託,我就雖死無憾了。”
鐵手心忖:這武林名宿怎老是忙著把女兒推給他!忙道:“我一事未成,終日賓士,浪跡天涯,刀口舔血,怎能有成家累人的打算?爸爹好意,在下心領,不敢承情。”
張一女在一旁頓足赦嗔地叫了一聲:
“爹!”
張三爸呵呵笑道:“好好好,你是少年英發,來日方長;我是心灰意懶,來日‘長方’。不過,若我還能再振天機,重出江湖,今後‘天機’子弟,只要是你有令,無不遵奉從命,任你排程。”
鐵手執意不肯。
張三爸一味堅持。
他立即教了鐵手好些口訣,鐵手見對方盛意拳拳、也委實盛情難卻,而且有些暗語如“力拔山兮乞丐死”、“大風起兮炊肥羊”等,也確十分有趣,使鐵手動了少年人的好玩好奇之心,順便記下了,也把“天機”小組內的手勢暗號及辨別法默背下了一些。
張三爸正色道:“但願日後你有用得上我們的一天。”
鐵手笑道:“我也願你能早日可再持殺人刀,展啐啄機,成活人劍。”
然後他向梁小悲、張一女、陳笑、蔡老擇、何大憤等一一拱手告辭。
“但願能再見你。”
他們都殷殷祝福,依依不捨。
()
“但願能見天機復出。”鐵手說。
“但願能早日澄清天下,盡掃奸邪。”
“但願能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但願天下太平、國泰民安。”
“但願……”
“但願──”
他們在但願聲中互道珍重。
他們在風中分手。
分道揚鑣。
──但仍各做各人心頭“但願”的事:但都不會忘了彼此的期許和厚望,以及月下衝殺的義氣與交情。
這便是鐵手在少年時和“天機”張三爸的交情。
稿於一九九零年十一月底至十二月中:迭遇驚險期間;母病重;安定成危;情懷慘淡。
校於一九九一年一月廿八日:溫、歌、旦、許、葉松湖歡聚。
少年鐵手 … 後記 我信得過他們──我跟馮志明、劉定堅如何了?
恰巧我的“溫瑞安武俠叢刊”(即“四大名捕系列”)在港臺二地都轉換了出版社推出,難免有人臆度:是否與前合作者有不快?答案當然是沒有的事。不管“皇冠”還是“自由人”,對我都是非常好(我在“皇冠”仍有推出新作),他們的主事人,仍然是我的好友至交。
至於有人問我:為何不讚劉定堅的“橋”而大讚他的策劃才能,是不是等於否定了他創作才華?我想這推理實在太無理了吧?劉定堅以“橋”煞食而享有大名,我還埋首埋腦擦鞋不及的贊他的“點子”幹啥?我認為他未完全發揮的一流特長反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