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落到如今的地步,只剩下一個童林,身上揹著叛國的罪名,後半輩子估計都要受人唾罵。本是名留青史的英雄人物,一夕之間,一切顛覆,佞臣裡面,恐怕自此多他一人,其他那些親朋好友,還說不出能夠反駁的話。
無論怎麼說,他投降是真。
童林表現的到挺灑脫。
可能是經歷過的打擊太多,承受力一點點地鍛鍊了起來,現在哪怕他身在和他血海深仇的地方,他也沒有表現得特別痛苦,還是一臉樂觀。
“可惜,來的不是你家山長,上次老夫和他,還有一局未曾定下勝負,我還想著要是他能來當這個使臣,說不定我那殘局還有下完的可能。”
童林終究是有些遺憾。
“以後,怕再見無期,可惜啊,可惜!”
崔懷信沒說話。
第二曰,童林去祭奠死傷殆盡的鎮北軍。
崔懷信也去了。
鎮北軍的番號已經被除去,現在整個洪朝都說鎮北軍是叛軍,要不是小皇帝吳宓的腦子還清楚,恐怕那些留下的家眷,也不會有好下場。
童林顯然多少有點兒擔憂。
香燭燃盡,低聲呢喃:“也不知道我的做法,是對還是錯……罪過都在我的身上,可千萬不要落到無辜的人身上才好。”
崔懷信終於忍不住:“皇上不會治罪……但也僅僅是不會知罪而已,您應該明白。”
他當然明白了,童林閉了閉眼——流言如刀,不是皇帝不治罪。鎮北軍的家眷遺孤,曰子就能好過。有時候老百姓很殘忍……
蠻人那麼可恨,燒殺搶掠,屠村無數,尤其是齊州。定州,兩州都已經焦土遍地,沒有一處完整的村落,老百姓們會不會把這些憤怒,強加在鎮北軍身上,以至於連累親故。童林心,其實已經猜到了之後那種種的艱難。
崔懷信也說不出安慰的話,那滿肚子的憤怒,一口氣全傾瀉在烏林身上。
談判的時候氣勢十足,壓得烏林那邊的使臣都有些喘不上氣來,看著好像洪朝不是什麼被人入侵的戰敗者。而是正準備撲過來的猛虎。
國姓爺也擺出一副根本不想談判的模樣。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息,根本就是最好再真真正正打上一場!好讓他痛快,痛快。
沒來之前,崔懷信受過專門的談判訓練,什麼情況應該說什麼樣的話,怎麼探聽對方的底線,什麼時候強硬。什麼時候可以適當地放鬆,還詳詳細細地準備了談判的條陳。
烏林那邊,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架勢!
半個月的時間,聞人鷹算是見識到了洪朝的厲害,雖然打贏了一仗,可得到的好處卻很少,賠金幾乎可以算沒有,齊州不用說了,肯定得不到,吞進肚子裡的定州。也換回去一大半,把險要的地方全還給了對方。
也就一個‘互市’,勉強算達成的有利條件。
草原上此時正是草木繁盛的時候,遠處牛羊成群,近處好多牧羊女正湊在一處嘰嘰喳喳地說話。聞人鷹立在岱嶽城的城頭,舉目遠眺,神思悠遠。
阿千死了。
可他卻不得不和害死弟弟的人談判。
還記得就在半年前,兩個人並肩站在這個地方,遠遠地望著洪朝的方向,阿千說,他願意做他的刀,他的劍,為了烏林!
“聽聞樂平長公主才貌雙全,吾欲聘其為後,願我兩國,永享和平!”
崔懷信拿著合約,還有聞人鷹寫的,想要求親的國書,說不出該不該鬱悶,回到方州,童林託他捎了一封信。
即便是寫一封信,也要經過好幾道工序檢查。
只一瞬間,崔懷信就知道童林在這裡只是一隻籠子裡的老鳥,再無一點兒自由。
他到看得開:“我本來回京也是想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