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知道她決斷了事不會再輕易更改,遂不敢再勸,只是憂心忡忡的望著她,一步三回頭,顯出十分悽楚的情態。
“順華。”
張雲芙對眼前這個模樣悽楚的女子並無什麼好感,昔年她得意風光的時候,這女子還不過是掖庭裡數不上數的一個低微妃嬪。她站起來元順華施施行了一禮,眉眼間帶著依稀可見的倨傲,但元順華仍能看出她通身的氣派中,遮蓋不住的頹喪。
兔死狐悲,唇亡齒寒。元順華低聲叫她起來,並不顯得趾高氣揚,張雲芙有些詫異,卻仍舊不動聲色。
***
東方止打鳳凰殿回宣室殿的時候天已將晚,路行了一半,轎子突然被人截住,皇帝連簾子也不打,他玩數珠的手正捻到一百零七顆,外頭攔轎子那人還未開口,就聽見皇帝頂頂淡漠清晰的聲音。
“何呂,讓他們改道去建章宮。”
太后年老,口味也愈見清淡,不過今日卻特地吩咐了御廚,讓按皇帝的口味上膳。皇帝來的時候宮女正巧將最後一碟菜布上,太后見了他,流瀉出很慈愛的神色,溫聲喊了他一句止兒,如同幼時。
沒多時,和妃亦過來。
皇帝不耐煩看這一對姑侄,聰明的太聰明,蠢的又太蠢。和妃粉面含春的,才要說話,就聽見心頭那男子用泠泠的語氣說:
“元順華全拖賴你照顧,到時候若能誕下皇子,朕會記你一功。”
惹得和妃又羞又惱。
太后聽了,也有些不高興,卻沒把那不高興露在明處,只是用很嗔怪的口氣訓誡皇帝:
“咱們幾個閒話家常,提外人做什麼。”
皇帝沒再說話。
太后是個不知收斂的,見此,便更加得意地道:
“皇上似乎十分偏寵虞氏,其實在這宮裡,你喜歡誰並不打緊,但要緊是子嗣,從前的金夫人也就算了,如今的虞氏,出身也不特別高貴,咱們世家女兒有世家女兒的好,皇上也別被迷了眼去。”
東方止早知道今日過來,免不得要聽這一番說辭,心中便更厭公孫雪,昔年他看她和順,又因感念她的父親,這才給了她貴重的身份,卻沒料到養出了公孫家的膽大妄為。
“母后,太/祖爺出身寒微,咱們東方家上數五代,是連族譜都沒有的小民;什麼世家不世家,不過是多攢了幾代人的富貴,就非覺得比常人高貴一些。”
太后臉色大變,連帶著和妃也被臊的雙頰通紅。
“皇帝。”
太后斥罵一聲,青筋突起,連帶著公孫展顏也被嚇得嚶嚶,皇帝知道自己惹惱太后,卻不以為忤。
到最後宴席不歡而散,太后發了大脾氣,公孫展顏見此,妒忌之心又起,便說:
“皇上現如今怕是被莊裕夫人迷的是非不分,兼之元順華又是她提拔的,宮中那麼多女人,任誰都好,怎麼偏偏就她懷上了?怕是皇上有心要給莊裕夫人撐腰,才會特別眷顧元氏。”
說著,一雙銀牙暗咬,心中滿滿全是恨。
“你說的,你以為哀家會不知道?”
太后閉目一會兒,等再睜開雙眼的時候目光如霜,太后嘴角噙了恨毒的笑容,不緊不慢地說:
“展顏,皇長子已經是個廢人,你必定要生下皇子,到時候咱們公孫家的孩子繼承大統,才不枉姑母一生沉浮。”
公孫展顏沒有太后想的那麼遠,所思所願不過是得到皇上的看重愛幸,只是……她憂心忡忡地看了太后一眼,終是將瞞了多時的那個秘密和盤托出。
“姑母,展顏無能,皇上他……他並未與展顏圓房。”
說著,眼淚便奔湧而出。
***
虞嫣與虞素並不相像,拂柳隨她入宮的路上,因同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