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介面道:“老於說得是,除了這窮鄉僻壤的,整個東朝,誰沒見過這告示。”他壓低聲音道:“唉,你們說,皇上令全東朝都貼上這告示,一天一換,到底是啥意思?第一條我明白,也就是令小侯爺進京為質子,可這第二條,那容州藍氏一族,到底犯了什麼罪,要全族押解進京,還要這般日日昭告於天下?!”
“咚”的一聲,藍徽容面色煞白,手中茶杯跌於桌上,‘咕嚕’滾了幾圈,茶水沿桌面淌下,淋溼了她的青袍。
孔瑄的心也往下沉去,他看著藍徽容失色的面容,握住她的手,低聲道:“容兒,我們走吧。” 藍徽容心亂如麻,良久方搖頭道:“孔瑄,我想看看那告示。”
夜色深深,翠姑峰頂,小屋內。
二人呆坐於桌前,眼神似悲涼似哀傷,望著桌上的那份官府告示。
良久,藍徽容語調滯澀,苦笑道:“孔瑄,簡南英定是查出來我並沒有死,知我借死遠遁,他想將我逼出來。”
“是。”
“他知王爺和侯爺於我有情有義,所以令侯爺入京為質子,引我出來,又可威脅王爺。” “是。”
“簡璟辰知我是容州人,定是已將容州所有人都徹底調查了一遍,找到了藍家。” “是。”
“他們都是我的族人,以前再對我不好,也還是我的親人,是我的伯父、叔父、叔伯兄弟姐妹,縱有不成器的,可罪不至死,何況還有數個年幼的弟妹及侄兒,華容妹妹還有文容弟弟更是純善之人。”
“容兒。”孔瑄見她語調哽咽,心中一陣難過,站起身來,將她的頭擁入胸前:“容兒,不管你如何決定,我們都在一起。”
“我縱是不屑於藍家大多數人的為人,不想呆在那個家裡,可他們還是與我流著一樣的血,都是我的族人,我怎能看著他們因為我的原因,而遭受這滅族之災,如果藍氏滅族,我怎有面目去見九泉下的父親。”藍徽容眼中漸漸落下淚來。
孔瑄一聲長嘆:“是,我們必須走這一趟,侯爺入京為質子,只怕也是凶多吉少,我們怎能置他於不顧。”
藍徽容緊緊攥住孔瑄的衣襟,失聲痛哭:“可是孔瑄,我捨不得,我真的捨不得這裡,我真的不想離開這翠姑峰,為什麼我還是要去面對那一切,為什麼?!”
孔瑄伸手撫上藍徽容的青絲,感覺到她的身子在劇烈戰慄,一股悲涼之意攫緊著他的心,難道,命運也要開始對她殘酷起來了嗎?為什麼,自己已經願意用一生來換取她的幸福,為什麼老天爺還是這樣的無情?!
藍徽容哭得一陣,悲傷之意漸去,憤恨之情隱生,這一刻,她切齒地痛恨著那個高高皇座上的簡南英,他毀掉了母親的一生,難道,還要毀掉自己的一生嗎?
她收住淚水,掙脫孔瑄的懷抱,只覺心頭似有一股烈火要噴湧而出,她取下壁上長劍,奔出屋外,身軀在那股憤恨之情的驅動下凌空疾舞,劍氣如奔雷閃電,如斧如斫,包著她青色的身影,如一片青雲,夾著暴風雨轟然而至。
一股熾熱的勁力隨著她迴旋之勢從劍尖迸出,‘啪’聲巨響,院中一根枯木斷成數截,藍徽容身形頓住,鬆開手中長劍,右手緩緩淌下血滴。
孔瑄默默走了過來,撕下袍襟,蹲下身子,輕輕替她將震裂的虎口包紮好,握住她的手,仰頭望著她憤然的面容:“容兒,你已經決定好了嗎?”
藍徽容緩緩點頭,決然道:“是,於情於義,我們躲不過這一劫,我們就去會一會那簡南英,看看他到底想要怎樣!”
她眼中忽然閃爍著耀目的光彩,拉起孔瑄,凝望著他俊朗面容,輕咬下唇,彷彿在做著什麼重大的決斷。
孔瑄似感應到她所想,心怦然劇跳,迷濛間,藍徽容撲入他的懷中,緊緊摟住他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