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她想起還在慕王府中的青雲,笑容就沒有那麼燦爛。
孔瑄自是明她心思,道:“你放心,侯爺一定會照顧好青雲的,他本就是愛馬之人,更何況,還是青雲。”
藍徽容撐住下巴,靜靜地看著孔瑄刻著木雕,半晌輕聲道:“孔瑄,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
“我知道。”
“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事?”藍徽容奇道。
孔瑄放下手中木雕,包住藍徽容的雙手,凝望著她的面容,語氣帶上了幾分感激與疼憐:“容兒,我自幼父母死得早,在葉天鷹的非人訓練下長大,又過著多年的隱晦生活,我真的沒有奢望過,能得到你的傾心。”
“侯爺喜歡你,我都看在眼裡,我也想過,若是你接受了侯爺,是不是比跟著我這個身份不明的人漂泊江湖要好很多。但我也看得清楚,慕王府並不適合你,再說,簡南英一直想向王爺下手,只怕將來會陡起風波,我實在是不想看到你陷入那種風波之中。”
藍徽容隱有憂色:“孔瑄,我有些擔心王爺和侯爺,這心中,總是有些不踏實。” 孔瑄嘆了口氣:“只希望王爺能早些準備好退路,該放棄的,希望他能及時放棄才好。” 見孔瑄也甚是憂慮,藍徽容忙勸道:“也不用太擔心了,簡南英縱是想對王爺下手,也不是一年半載就能夠籌劃妥當的,明年,我們回安州時,再秘密去一下潭州,勸王爺激流勇退好了。” 孔瑄也將擔憂放於一旁,湊到藍徽容面前笑道:“你已經把我這個郎將拐跑了,現在又要勸王爺放棄王位,你是不是天生和王侯將相有仇啊?”
藍徽容右拳捶向他的肩頭,孔瑄大笑著閃開,二人由室內追到屋外,踏起雪浪,搖動雲杉,開心的笑聲中,藍徽容拽住孔瑄的衣襟:“孔瑄,你不用讓我,我想真正抓著你一次。” 孔瑄笑道:“我可沒讓你,你是威風凜凜的方校尉,怎麼會要我讓呢?” “那你的輕功可退步了,看來這段時間有些偷懶,得多練練才是。”藍徽容鬆開他的衣襟,笑著向屋內走去。
孔瑄腳步頓住,眼神漸漸暗淡,聽得藍徽容在屋內喚他,嘆了口氣,滿面笑容走了進去。
時光流逝,冬去春來,當翠姑峰頂的積雪慢慢融化,當屋前屋後的雲杉脫掉素裝,山間某些不知名的野花也悄然含苞待放,藍徽容站在屋外,感到迎面撲來的山風都帶上了絲絲春天的氣息。 是啊,嚴冬過去,春天已經來了,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好的事情呢?
見孔瑄脫掉灰氅,一身素袍,準備下山去買些米糧,藍徽容忽然閃上一個念頭,奔了過去:“孔瑄,我想和你一起下山!”
“你還是呆在家裡吧,下山路途難走,要買的東西我一個人負得起,不用你再跑這一趟了。” 藍徽容神秘一笑:“我想去買些東西,只能由我親自去買。”
孔瑄見她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心一軟:“好吧,不過這是去集市,不是去冰天雪地的霧海,你換上男裝吧。”
翠姑峰下幾十裡外有一個較大的集市,方圓百里的人們每逢五、十便會在此集中進行貨物交易,這一日,集市上人頭攢集,十分熱鬧。
藍徽容一身天青色長袍,帽簷壓得較低,與孔瑄並肩走在集市上,見要買的東西差不多齊了,又實在是有些口渴,二人便尋到一處茶肆,在角落坐了下來。
正低頭飲茶時,一大群人湧入茶肆,見人多眼雜,藍徽容面裡而坐,並不抬頭。 數人在二人身邊桌子坐下,其中一人重重的將數包東西頓於桌上,另一人驚道:“老於,你膽子也是包天了,居然敢用官府的告示包東西。”
一個粗豪的聲音滿不在乎:“別的告示倒也罷了,這告示,一貼一個多月,天天換,到處貼,撕下來的滿大街都是,個個都看膩了,管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