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隱約記得,自己的母親是京城人。翻找了好一陣之後,她才找到一份薄薄的卷宗,其上記錄——孟桑榆,女,京城人士,其後嫁出京城,遂不復返。
孟桑榆,這是她孃的名字,可是為什麼,對她孃的記錄這麼簡單?她看了看,又將卷宗放回到最第一層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若是自己孃親的身份只是一個平民,又怎麼會與謝家定親?就算謝長琳只是一個妾室所出,其父也是個上門女婿,身份在謝家很低,但是好歹也算得上是豪門子弟,要娶妻,也會取一個門戶相當的庶出才對。
揣著一肚子疑惑,她又回了楚王府,與寧無憂說了自己的疑惑,寧無憂聽見她母親的名字時,微微一頓,有些疑惑地說道:“孟桑榆?”
她立刻點頭,睜大雙眼看著他,“是,你難道聽說過?”
“沒有。”他端坐於案几之前,藉著燈火批閱文書,修長的手指靈動輕捷,輕握筆桿如持刀劍,下筆有神歷厚,筆走龍蛇,文書之上蒼勁有力的蠅頭小草躍然紙上。
見他沒有心思理會自己,她有些失落地無聲退出了房間,得體地為他關好門。
們輕輕合上那一剎那,寧無憂執筆的手微微一頓,最後一筆凝澀遲鈍。他慢慢放下筆,明亮的燈光掠過眼底,似乎激起微瀾,剛才從他口中掠過的名字又傾吐而出:“孟桑榆?”
依稀記得,在某段模糊的記憶裡,太皇太后總是喜歡說起一個叫做“阿梓”的女人,那女人,似乎就叫桑榆。
只是不知,此桑榆可是木梓衿口中的桑榆。而那個桑榆,和木梓衿又是什麼關係?
……
三月正是雨時,北方京城的細雨,籠罩著美輪美奐的城闕宮樓,濛濛細雨水霧之中,有人穿雨破霧而來。
風輕起,雨霧斜,青竹雨傘半遮面容。青竹之上皓腕凝雪,風起撫袖。天地靜,細雨輕,雨傘之沿滑落連綴珠簾。
傘下的人慢慢走近遊廊,“唰”一聲,收傘,再“唰”一聲,將傘上雨水盡數抖落。
傘一收,剛才清姿如竹的身姿令人神往,可再往上看,少女最難得的還是那份氣度。而她的容顏……一言難盡……
用楚王爺的話來說,她的尊容,怕是丹青國手來描繪,也是拯救不了的。
“咦,紅線,你就不能溫柔些,水全都鬥到我身上了。”有經過遊廊的小廝埋怨,可埋怨的口吻輕鬆愉悅,絲毫未見惱怒。
“抱歉抱歉啊,剛才沒看見你。”
轉眼之間,木梓衿化名紅線在楚王府三個月,這三個月之內,好像沒什麼變化,可變化卻也挺大。關於她的海捕影象依舊在各州各地發放,但是長時間沒找到人,許多州府的官員便會漸漸放鬆警惕。甚至有人猜測,其實木梓衿已經死了。
因為前個月有人在某州府發現一具疑似木梓衿的屍體,已經無法辨認。
自那之後,賢王寧浚便再也沒來過楚王府,就算是在朝堂上遇見,也總是怒目以對。
她慢慢走向懿德堂,停在門口,便聽見門內寧無憂和寧濤的聲音。
“恐怕就在這幾日。”寧濤說道。
“讓人著手準備。”寧無憂的聲音聽起來並沒有遲疑,“讓兵部的人安排就好。”
“不知他此次回來到底幾個意思?”寧濤的聲音十分低沉,若是沒聽錯的話,似乎帶著冷意。
寧無憂許久都沒說話,似乎是過了一會兒之後,才慢慢地說道:“離京八年,西北風沙狼群經受八年,連三年前先皇駕崩都沒回來……”
他們在說誰?木梓衿微微蹙眉,這些話她雖然不能聽,可也擋不住聲音入耳。以寧無憂的警覺,恐怕早發現了她,只是沒有故意防備而已。
“此次回京,他可是帶著軍功。”寧濤冷朝著說道:“誰不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