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沉默死寂。
明瑛郡主依舊跪得筆直堅定,而齊侯卻緩緩點頭,顫抖著手摸了摸她的頭,微笑著……
木梓衿心頭驀地劇痛,牙齒微微顫抖,竟一時不能自已……驀地手一痛,寧無憂握緊了她的手,那雙靜若沉淵的眸,靜靜地看著她,溫暖又安撫。
“準……”許久之後,才聽得皇帝淡淡地說道。
此時,大理寺卿又說道:“齊侯,你勾結逆賊企圖謀反,又殺害顧允鴻,企圖禍害朝廷皇室,罪行確鑿,你願認罪?”
“願。”齊侯點點頭。
堂上又是一片死寂,三法司的人快速整理卷宗供詞,以供罪人認罪畫押。可當侍衛將供詞放在齊侯身前,讓他畫押時,卻見齊侯一動不動,臉色灰白,雙目緊閉,微微歪斜靠在明瑛郡主身上,已經沒有呼吸了。
木梓衿立刻上前檢視,探了探齊侯的鼻息,再摸了摸他的脈搏,最終緩緩起身,對著皇帝與寧無憂搖搖頭。“齊侯服毒自盡了。”
堂上有人喟嘆唏噓,愴然沉吟。
寧無憂看了木梓衿一眼,輕聲道:“如此也好。”再轉身面向皇帝,“皇上,既答應明瑛郡主準其為父送終,那便讓明瑛郡主將齊侯帶回去吧。”
皇帝起身,緩緩走下來,目光低沉黯然,他雙唇緊抿,神色莫辨。“按王叔的意思辦,只是,必須讓人看管,七日一結束……”他話沒說完,但寧無憂已經明瞭,他點點頭,“我會讓刑部的人安排。”
皇帝點點頭,想要說什麼,終究欲言又止,他深深地看了明瑛郡主一眼,帶著人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哎,我哭著寫完這段……
☆、物是人非
薄暮落日,照得京城一片輝煌。
巍巍皇城磅礴恢宏,千百年來靜靜地看著這京城之中的世事變化。青山依舊,宮牆高闊,這京城之中的人換了一代又一代,皇城之內的帝王換了一個又一個,而這京城,這皇城,這一磚一瓦,這不朽的輪廓,彷彿都是一個樣。
木梓衿與寧無憂一同走出大理寺,一同上了馬車,依舊靠門坐好。
車伕緩緩駕駛馬車,轔轔而行之中,車身緩緩搖晃,也晃得人的思緒緩緩飄忽不定。
回憶也如這薄暮之中飄渺的光一般,緩緩地滲入腦海之中。心中浮現的,是那日得知父親死訊時的情形。
日薄西山,霜雪寒冬,父親慘死,無人收殮。她至今,還未見到父親的屍身,甚至沒有為父親守過靈,沒為他上過一炷香。也不過,在寧無憂的體恤下,為父親燒過紙錢,卻不敢私設靈位。在薦福寺的那回祈福,或許曾經稍稍撫平了她心頭的愧疚,可今日明瑛郡主與齊侯的父女情分不僅震撼著她,更在無形之間摧毀著她。
她微微低著頭,臉色與眼眸沒入陽光無法照射的陰影中,她雙手抓住膝蓋之上的衣裙,指尖衣袂的褶皺,如開在指尖的花朵。她雙眼痠澀灼熱,微微刺痛著,輕輕一眨眼,一滴淚水無聲的落在手背上,她一愣,立即反手在衣裙上蹭了蹭,將眼淚擦掉。
手心一熱,一隻好看的手輕輕地落在她手心,五指輕輕收攏,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裡。
“你放心,你父親本王早已讓人安葬。”他的聲音輕柔,手心溫暖,“雖然不能時常讓人去清掃看望,但本王吩咐了人,將令尊與你母親葬在了一起。想來,令尊泉下,也不會寂寞。”
她豁然抬頭看著他,淚水模糊之中,他朦朧卻熟悉的身影深深地鐫刻在她的眼睛裡。心頭的酸楚瞬間被一陣熱潮包裹,溫暖又熨帖,悸動又感激。她眨了眨眼,淚水滑過唇角,泛著苦澀。她意識到自己失態,默默的勾了勾唇,自嘲一笑。隨即不經意地將手從他手心抽出,抬手擦了眼淚。
“多謝王爺。”她低頭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