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將手放在她的膝蓋上,沒有移開,反而輕輕地按住她的膝蓋,“朝廷之中的事也處理得差不多了,蘇州那邊也有事情需要本王處理。”他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膝蓋,手指微微的摩挲著,“過幾天,我便會請旨南下一段時間,屆時,你隨我一同南下吧。”
她連連點頭,心頭激盪難忍,一時竟哽咽凝噎,唇輕輕地顫抖,只好緊緊地抿住。
他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傾身靠近她一些,將手中的手絹遞給了她。
她微微搖頭,用袖子擦了眼淚。他無奈地一笑,將手絹收起來。
回到楚王府,大理寺的人遞來了芍藥等人供詞,木梓衿站在寧無憂身後,微微垂眼看到芍藥被處以斬首之刑,心頭驀地狠狠一抽。
寧無憂看完,拿起筆,在其上寫了“準”字。
她移開眼睛,千言萬語凝結在心頭,終究都只化作無可奈何。
若是趙知良問起芍藥,她該怎麼回答?
寧無憂批完之後,便將判罪書遞給大理寺卿,低聲交代幾句,那大理寺卿恭敬地應聲之後,欠身離開。
風乍起,水榭之下,一池清水瀲灩脈脈。清風吹拂,水面上倒影綽約模糊,點點雨滴斜斜而落,耳畔響起琮琮水聲。水榭帷幔隨風起舞,衣袖之上染上點滴雨水。
“下雨了。”木梓衿喃喃地說道。
寧無憂放下手中的筆,溫潤柔和的眼眸噙著幾分晦澀,目光落在她輕輕飄揚的衣袂上,清風滿袖,迴風雪舞。
“要變天了。”他起身,走到暖閣窗前,將隨風搖晃的窗戶關上。
即便室內風停,室外,也依舊風雨交加,淅瀝瀝雨聲,伴著冷風,如鐵馬冰河,籠罩這京城,飄搖崔巍。
木梓衿聽他的口氣,在心頭算了算,六月將過,七月流火,可不是要變天了嗎?這陣陣秋雨,帶來陣陣涼爽,隨後便又是一季寒冬。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唯這清風細雨,唯這皇城宮闕,物是人非。
雨下得很大,天便黑得很早。楚王府之內,小廝侍女撐著傘,將寥寥幾盞燈火點燃。風雨飄忽之中,燈火綽約朦朧,水晶琉璃燈罩之下,燭火明亮。
懿德堂之內,木梓衿站在寧無憂身前,很是難為情的將枕頭遞給了他。
雖然原定由芍藥織繡的明月白蘭枕套有毒作罷了,但木梓衿依舊堅持做好了。只是枕套是從京城之中有名的繡房之中買的。
他接了過去,用手摸了摸,那枕面精巧的設計了一個弧度,與頸椎的彎曲弧度相符,想來睡覺時,便可拖住頸椎,不易落枕。枕中有極其清淡的氣息,似香非香,若是不特意去聞,便嗅不到那股淡然的氣息。這氣息濃淡適宜,淡一分則無,多一分則濃。
這其中是她親手配製的有助於睡眠的草藥吧。
他很不客氣地將枕頭放在軟榻上,倒下去枕在上面睡著,翻身試了幾個姿勢與角度,舒適又滿意。
“嗯,本王這段時間總是沒白養你。”他輕聲喟嘆,那語氣之中,還帶著幾分戲謔與譏誚。
感情這段時間,他把自己當做在王府中白吃白喝的人了。她頓時覺得不忿,“王爺,那些想要殺你的人,可是我查出來的。”
“嗯,功不可沒。”寧無憂起身,燈光流轉映照,他慵懶的神色似添上幾分閒適。目光觸及在她臉上時,似燈火在風雨中輕搖綽約,朦朧又明亮,眼眸之中的深沉,好像要透過層層大雨,執著地落在她的臉上。
她端身站定在他身前,侍女服身筆挺,燈火交織,闌珊溶溶,她站在這一室光華中,仿若月下挺立悄然綻放的花。他心中泛起漣漪,陌生的暖流緩緩包裹住心頭。忍不住用目光鐫刻大量她。
十七歲的少女,來時還是孑然一聲,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