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我依舊會讓你考慮清楚……”顧明朗的聲音總算清晰了不少,“如今寧無憂自身難保,整個楚王府都岌岌可危,覆巢之下,就算你回王府,也不會安全。”
她筆直地坐著,似乎並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
“我會盡快讓人安排離京的事情,到時候,我也會將御林軍的軍權交出去……”他繼續低沉地說著。
木梓衿只是輕聲問道:“顧將軍,我何時可以回王府?”
顧明朗全身一僵,轉身詫異又驚痛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太后想用我來威脅王爺,不過是一個死,王府覆滅,也不過是一個死,橫豎結果都一樣,我在平安侯府與王府又有什麼區別?”她緩緩地直起身,冷靜地看著他,“所以,我何時能回王府?”
“你一旦回王府,我連最後護你周全的理由都沒有了!”顧明朗急切地說道。
她沉默不語,只是決然地看著他,“王爺並不是一成把握都沒有,我也答應過王爺,要為他查出真相,就算是最壞的結果,我也會完成對王爺的承諾。”她靜靜地看著窗欞,淡然夜色,綽約飄渺,“若真的遭遇不測,王爺生,則我生,王爺死,我也會隨王爺而去。”
顧明朗走出木梓衿的房間,秋夜冷寂,夜風似霜,深秋殘月如鉤,昏暗的光被夜色籠罩吞噬。
他抬頭悄然的看著那殘缺的月亮,一時悵然若失,又似乎清醒了不少。他抬手看著手臂之上的傷口,蔓延的血跡依舊猙獰恐怖。
他站在門口,高大的身軀映在門窗上,房間之內沒有絲毫動靜。但是他知道,木梓衿沒有動,也沒有轉身。
他閉了閉眼,輕聲道:“抱歉……我剛才……”剛才只是沉醉、沉醉如同在夢裡一樣,用癲狂迫切的舉動,證實自己在夢裡也是可以得到她的。
“我從西北迴來之後,似乎就變得不像我自己。”他的聲音低沉頹喪,落寞寂寥。
房間之中亮起燈火,明亮燈火將殘月淡然寂寥的霜色驅散,那遙遙的燈光很近,可是又似乎很遠。
房間門被開啟,溫柔的燈火流瀉而出,映在他的身上,他怔愣地站住,看著站在門口的木梓衿。
“我為將軍包紮傷口吧。”木梓衿輕聲道。
顧明朗僵了僵,點點頭。
重新進入房間之中,燈光將昏暗的房間照亮,他才看清這房間之中的情形。一時有些侷促,他立即叫雙兒來收拾。
雙兒面色忐忑謹慎地進屋,見地上和床上都是血,臉色發白。她沉默無聲的收拾,木梓衿讓雙雙拿來繃帶和傷藥。
坐在桌前,琉璃籠罩的燈光如月色,他這才看清她的臉色蒼白,雙眸卻依舊清澈明淨。熟練的剪開他的衣袖,露出傷口,清洗乾淨,再上藥。
她依舊心有餘悸,可動作卻有條不紊,簡練利落。
雙雙又換了一盆乾淨的水,她再將傷口用藥水清洗了之後,上了藥,為他包紮好。
“有沒有人說過,你對自己有些狠?”顧明朗忽然開口,問道。
她的手一頓,抬頭茫然地看著他。
“父親被人謀害,你能強忍失去親人的沉痛,不為父親收殮就入京來投靠楚王,此一狠,”他淡淡地說著,目光溫柔卻空洞,燈光將他起伏俊俏的輪廓勾勒得清晰俊朗,他微微垂首,“為了能從宮裡出來,不成為謝家人威脅楚王的籌碼,你明明知道我會提出什麼樣的條件,你依然這樣選擇,此二狠。”
木梓衿沉默地低頭為他包紮,纖細的手指輕輕地帶著繃帶纏繞。
“你……你從來都沒有對我承諾過什麼,可我依舊還……還希望你能在乎我一些。”他握緊完好的手,胸口輕輕地起伏著,“我有時候想,哪怕你只是給我一個空頭的安慰也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