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來得很快。
紫蘭殿已經被寧無憂及時下令封了起來,無關人員不得隨意出入,可顧明朗,卻是在寧無憂下令之前到達的。
那邊大理寺的人已經將屍體處置好了,等待著仵作檢驗。可讓大理寺和刑部的人犯難的是,駙馬剛才發了話,得將她府上的嬤嬤的屍體帶回公主府,好好地安葬。公主府的嬤嬤自小照顧公主,勞苦功高,如今為公主而死,理所當然要厚葬。
“先別慌著將屍體運走。”寧無憂說道,“火災的起因還沒有查清楚,公主的嬤嬤也是接觸過煙花的人之一,她的屍體更要仔細檢驗。讓公主先等候一段時日,刑部的人檢驗完畢之後,立即讓那嬤嬤下葬。”
“是。”刑部的人只好又回去通報公主府的人。
木梓衿被勒令坐在角落裡,不許動彈牽扯到傷口,忽然覺得袖子被人拉了一下,疑惑地轉頭,看見滿臉鬱色的寧浚,“紅線,我突然想起來了。”
她以為他是想起什麼與火災有關的線索來了,問道:“王爺想起了什麼?”
寧浚很是苦惱地說道:“爆炸之前,我對五哥發誓,若是宮宴現場有任何疏漏差錯的地方,我就天打五雷轟……”他的唇微微顫抖,眼裡也有些惶恐,“你說,是不是……老天爺聽到了我的起誓,所以才又爆炸又下雨的……這難道,是對我的詛咒?”
木梓衿的心微微一滯,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才好。
“賢王爺不必擔心。”倒是不知何時站在一旁的顧明朗開口說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也攔不住。哪怕這是個意外,查明清楚原因就可,老天爺可忙,沒時間聽到王爺的起誓。”
“說的也是。”寧浚立刻就安心了,“這件事,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他對木梓衿說道:“你可一定要幫助五哥查明真相,還我清白。”
木梓衿微微點頭,忽然見一隻手伸到自己眼前,她抬頭,看到顧明朗那張剛硬英氣的臉。
“這是我軍中常用的藥,對傷口恢復很好。”他有些侷促地說道,“聽說你,受傷了,用這個藥,會好得快些。”
木梓衿伸手去接,剛想道謝,便察覺不遠處寧無憂的視線似乎看了過來,如鋒利的刀子一樣。她一遲疑,見寧無憂已經走了過來,對顧明朗說道:“顧將軍好意,對本王府上一小小的女官都這麼上心,只是,這冰玉軟膏是治病救傷的良藥,宮裡都沒有幾瓶,將軍還是留著自己戰場上用吧。”
這麼貴重的藥物,木梓衿也不好接了,連忙客氣地道謝婉拒。
顧明朗只好自己將藥收好。
“這裡的事情暫時先讓刑部和大理寺打理著。”寧無憂說道,“本王先回府了。”
楚王府的人包括木梓衿立即隨寧無憂一同離去,寧浚一時迷惘無措,心有餘悸,叫了聲:“五哥等等我。”便一同跟上。
淅淅瀝瀝的大雨沖刷著行宮,將一片狼藉焦炭沖刷得更加狼狽,只是空氣中的焦臭味散去不少。木梓衿小心翼翼地躲在傘下,不讓雨水淋溼了自己的傷口。楚王的儀仗隊和馬車在行宮外等候,那些儀仗隊的人便沒有那麼幸運,雨下得突然,沒有帶傘,只能淋雨。
到了馬車,寧浚和寧無憂先進入車內,木梓衿撐著傘,站在馬車旁。
“上車。”寧無憂站在馬車之上,向她伸手。
她立刻乖巧地鑽進馬車之中,靠著車門坐好。淋雨與不淋雨,當然是選擇後者。此時講究什麼尊卑禮儀以及規矩,那是找虐。
“說吧,有什麼發現?”木梓衿坐好之後,端坐於中央的寧無憂開口問道。
也沒有顧忌寧浚在場,她將懷中用手絹包好的那塊燒得漆黑的,還沾著焦炭血肉的玉石拿出來。
“嬤嬤渾身鬚髮全無,周身衣服被燒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