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公主看著他冷漠的桀驁的背影,慢慢地吐出一口氣,微微搖頭,似乎不願意在做其他的爭辯。
兩人的話之中似乎暗藏著無數的玄機,讓人紛紛猜測不已,卻不能想明白其中的暗語。但是也能猜想得到,這對兄妹,其實暗地裡,也相親相殺,相互算計罷了。
這便是皇家,根本就不可避免。
靈堂之上一片寂靜,連隨風飛揚的白幡也低垂下來,肅穆沉靜。火盆之內燃燒的火焰早就熄滅,只剩一堆枯槁的殘喙。靈堂之外,沉悶的空氣黏稠窒息,陰霾的天際,殘雲飛卷。
寧無憂轉身望向門外,微微眯了眯眼,只輕聲說道:“要下雨了。”
鴉雀無聲,眾人卻隨他的目光一同看出去,又面面相覷,不知他此話到底是何意。
“紅線,儘快將事情說清楚,本王可不想回去的時候淋雨。”寧無憂蹙了蹙眉,清清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
眾人又是微微愕了愕,唯有木梓衿點了點頭。
謝家人此時視木梓衿為眼中釘,謝瑾瑜靜靜站立於一旁,目光探究又審視地看著她。
“紅線,”皇帝讓人抬了座椅前來,自己坐在上面,輕輕斂了斂衣袍,又說道:“你說這一切,都不過是駙馬為孫婉報仇所起,但是朕卻不明白,駙馬為何要這麼做?而京中,那些關於先帝預言的謠言,又與駙馬製造的火災和公主寢殿的火災有什麼聯絡?”
謝瑾瑜臉色一白,轉頭看向太后,太后清麗的容顏此時一片鐵色,她被人扶著坐在軟椅之上,目光緊緊地看著木梓衿。掩藏在廣袖之中的手,微微的顫抖著。
他深吸一口氣,大步上前,雙膝一彎,狠狠地跪在皇帝面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頭,沉聲道:“皇上,臣有罪!此事皆是由臣一人所起,臣願意承擔任何罪責!”
木梓衿臉色微微一變,詫異地看著謝瑾瑜,而太后緊繃的臉色微微一鬆,擔憂地看向謝瑾瑜。
皇帝微微低頭看著謝瑾瑜,稚嫩的面容帶著沉凝,“謝卿何出此言?你有何罪?”
“回皇上,臣私自篡改了駙馬的身份,臣該死。”謝瑾瑜虔誠鄭重,悲悔交加地說道。
“駙馬的身份?”皇帝不解,“駙馬到底是什麼身份?”
“回皇上,”謝瑾瑜直起身來,“駙馬,原本是謝家第四房的庶子,只因機緣巧合,他被公主所青睞,臣便一心想讓他與公主結成連理,讓他們終成眷屬。但是隻因為駙馬本身的身份過於低微,配不上公主,所以,臣不顧太后和謝家長輩的反對,私自將駙馬的身世做了修改,將他庶子的身份改成了嫡子……這才……”
“謝卿,私自修改身份卷宗,雖然不是什麼大罪,可你罪在欺瞞皇室,欺瞞公主和朕。你這是欺君!”皇帝厲聲說道。
“此事皆是臣一人所為,臣願意承擔一切罪責!”謝瑾瑜再一次磕頭請罪,“臣欺瞞皇上和公主,臣罪該萬死。”
堂內又是一片驚疑,木梓衿冷冷一笑,看向謝瑾瑜,問道:“謝大人,既然您說,駙馬原本是謝家第四房庶子,就算他只是一個庶子,可也是出身名門,一個出身名門的世家公子,為什麼會和教坊中的琵琶藝女有關係?為什麼,當初他與公主成婚的時候,真實的身份沒有被人查出來?”
“駙馬本就喜好音律,以往在陳郡之時,就算請一個琵琶藝女來作樂,有何不可?至於你說的他的身份……”他凝了凝神,看向木梓衿,此時靈堂之上點燃的燭火似乎都凝聚在她的身上,將她照得一身通透,不可逼視一般。所以他微微閉了閉眼,說道:“臣在朝中自然有關係,戶部的人礙著駙馬本是太后的族弟,為了討好太后,又怎麼敢冒犯太后的鳳顏去調查駙馬?所以,駙馬的真實身份才沒被查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