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掃過底下的人,看著人頭攢動,忽然開口道:“既是如此,眾愛卿以為雲南王舊部之事該如何處理?”
立刻有人執笏上前,行禮道:“皇上,雲南節度使上奏,希望朝廷派兵支援。藩王舊部,可大可小,但涉及皇家顏面,可涉及江山,不可小覷。”
“臣附議。”
“臣附議……”
立刻有人緊接著上奏,皆是同意朝廷派兵鎮壓的。
皇帝看了看底下的人,又問:“既然如此,各位愛卿誰願意帶兵南下?”
朝堂之上立刻安靜,剛才上奏、附議的人個個面面相覷。
寧無憂冷冷地勾了勾唇,長身玉立,清貴如竹。
朝堂之上再一次議論之聲起伏而來,眾人面面相覷,最終依舊沒有討論出個結果來。
寧無憂看著日影姍姍移動,殿堂之內,燈火明亮剔透,突然一道身影從人群之中走出來,在人群空曠的光滑地面上拉出一道長長的黑影。
那人慷慨陳詞,痛訴楚王罪狀,其一,因太傅與尚書令大人,烈火焚身,是以先帝預警!先帝臨終之前,曾有渾天監預言,楚王回京,江山易主。故而先帝在臨終意識混亂之際,留下硃砂絹帛,以烈火之狀,警惕眾人。且先帝在臨終之前,降下聖旨,命楚王留在蘇州修養,重傷未愈,不得回京,這豈不證明,先帝早已有了疑惑楚王之心,並不願意讓他回京,而是將他困在蘇州!以免楚王帶兵回京之後,危及江山社稷。
話音一落,殿堂之中一片寂靜,鴉雀無聲!
其二,太傅與尚書令大人臨死之前,以死明志,同陳楚王有謀逆之心!太傅與尚書令大人,皆是朝中老臣,跟隨過成宗皇帝,甚至跟隨過先皇。又豈不知,太傅與尚書令大人在跟隨先皇時,就得知楚王有謀逆之心,故而有了楚王謀逆的證據。但奈何楚王權勢太大,不敢與楚王抗衡,只能以死明志!
寧無憂微微眯了眯眼,淡淡地看向那地上的影子,又抬頭看了看坐在皇位之上的皇帝,神態自若。
“空口無憑!”突然有人厲聲說道,拱手執笏上前,“皇上,眾人如今所說,都不過是猜測,或者是鬼神之說,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楚王功在社稷,勞苦功高,不管是作為王爺,還是作為朝廷之臣,都功不可沒!且先帝留下的絹帛,並不能證明就是先帝以此示警。就算之前發生過火災,可之後調查,不過都是人為的陰謀!”寧濤冷色直面皇帝,身姿挺拔,寬大端莊的朝服威儀厚重。
“先帝下旨讓楚王留在蘇州,也不過是顧忌楚王身受重傷,不宜千里奔波回京。先皇所將聖旨還在,不如拿出來與忠臣念一念就知道。先皇聖旨之中,皆是擔憂楚王身體的拳拳之詞,哪裡有懷疑他謀反之心?”寧濤冷聲陳詞,“你們單憑几句揣測,就想彈劾楚王,未免也太好笑!”
“既然楚王平藩,勞苦功高,那又如何解釋,如今雲南又發現藩王舊部重集的情況?”有人咬牙,憤憤然說道,“如果當初楚王平藩成功,斬殺雲南王,就該斬盡殺絕,這才真的叫做平定!而如今雲南王舊部重現,佔山為王,危害朝廷與百姓,難道不是當初楚王存有私心,放虎歸山?”
“雲南王本就是當時一大藩王,權勢遍佈朝黨天下,又豈是斬殺了一個雲南王就能完全平定的?”寧濤冷眼看過去,眼神如凌厲如刀,“既然你說楚王有謀逆之心,就要拿出真憑實據!否則,誣陷皇室宗親,又出言矇蔽皇上,便是欺君之罪!”
那人瞪大了雙眼,正要出言反駁,卻聽到皇帝沉沉的一聲從頭頂落下,“好了!”
眾人立即恭敬地站好,斂聲屏氣地垂首,不再說話。殿堂之內,再一次安靜下來。
皇帝沉沉地看了眾人一眼,最終並無其他話可說,只淡淡地說了句:“退朝。”便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