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無憂走出殿堂,與寧濤暗中交換了眼神,正打算離去,卻忽然聽見身後一道恭敬又奸細的聲音,“王爺,皇上有請。”
腳步一頓,寧無憂狹長銳利的雙眸微微垂著,冷冷地看著這傳話的宦官。冷沉的目光看得宦官縮了縮肩膀,將頭埋得更低。
☆、南下南下
宮闕重樓,起伏錯落,連綿巍峨的輪廓,奢華沉貴,雍容大氣。
皇家庭院之中,雖說已有了深秋的涼意,可庭院之中依舊色彩繽紛,絢爛華麗,葳蕤生輝的草木並不顯得凋零,反而生機盎然。
寧無憂緩緩跟隨這宦官穿過庭院,到了議政殿。
議政殿之內,暗香悠然徐徐,典雅莊重。走進去,將皇帝與正與一人低聲細語,寧無憂腳步停了停,並未立刻上前。
那宦官進入殿內通報,很快就聽到皇帝的聲音。寧無憂這才入殿。
“王叔不必多禮。”皇帝起身,含笑著看著寧無憂,又請寧無憂在一旁坐下。
寧無憂坐下之後,站在一旁的謝瑾瑜才向他問好行禮。兩人目光交匯,都只在對方眼中看到諱莫如深的沉靜。
皇帝放下手中幾本奏摺,為難地看向寧無憂,“王叔,今日請你來,朕便是想問問,對於南下出兵之事,該如何處理?”
侍女為寧無憂上茶,茶香悠然飄渺,寧無憂輕緩地揭開茶蓋,茶水清冽,泛起清澈漣漪,茶葉沉浮無聲。
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骨瓷茶杯,映襯如玉。
“皇上若想派兵,便要知曉如今雲南的情況。”寧無憂聲音冷淡,從容不迫,“其一,雲南舊部勢力人數多少,規模多少,由誰帶領?其佔領了雲南何處?”他微微抬眸,“知己知彼,這才能正確應對。”
“王叔所言極是。”皇帝點頭,“這是雲南節度使上奏的摺子,王叔不妨看看吧。”
立即有人雙手捧了皇帝手中的摺子過來遞給寧無憂,寧無憂翻開快速檢視。雲南節度使的摺子的確享盡,將寧無憂所思慮的情況全部寫了進去。最終,還是希望朝廷出兵相助。
“王叔,您看,朝廷派誰領兵南下比較好?”皇帝問道。
寧無憂闔上摺子,重新交給皇帝,抬眼看了看謝瑾瑜,“難道謝都尉,沒有可舉薦的人嗎?”
謝瑾瑜淡笑,“兵部所舉薦的幾人,都並未真正帶兵打過仗,而云南之地,身在京城的人並不瞭解。聽聞那處深山老林甚多、江河縱橫交錯,地形複雜,百姓也多為百夷之人,若是草率派兵過去,怕是會……”
寧無憂勾唇冷笑,深深地看著他,眼神如鉤!
雲南之地,也的確如謝瑾瑜所說那般,情況複雜難測,光是氣候地形,以及人文風情,便與其他地方大不相同。這也是當初雲南王成為最後一個藩王的一大原因。
謝瑾瑜依舊從容而笑,笑容如一池平靜無瀾的水。
“既然如此,皇上認為,誰來領兵好呢?”寧無憂輕聲問。
皇帝臉色沉了沉,微微抿緊雙唇,似倔強,又似隱忍。他抬手,緩緩地伸向案几之上的幾本厚厚的奏書,讓人拿過去,遞給寧無憂。
寧無憂泰然自若的將那摺子看完,厚厚的摺子,長長的文訴,皆是討伐彈劾他的檄文。甚至列出了他的幾大罪狀。
議政殿之內,沉寂無聲,安靜中,只聽聞寧無憂輕輕翻動奏摺的聲音。
“王叔,我不願意相信,那些檄文之中所言,都是真的。”許久之後,皇帝才緩緩地開口。
寧無憂闔上奏摺,並沒有看寫奏摺的人到底是誰,只是冷靜自持地看著皇帝,輕聲一笑之後,才道:“皇上所為欲何?”
“朕與舅舅討論之後,皆認為,王叔才是帶兵南下最好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