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去,先上了車,又伸手拉了她上去。
她照樣靠著車門坐好,只感覺身體微微向側偏了偏,便知馬車開始行駛了。車外一盞宮燈照著京城街道的一隅,寬闊的街道,馬車車輪碾過,轔轔之聲沉肅凝然。
寧無憂輕輕地靠在軟墊之上,微微閉著眼。俊朗的輪廓籠罩在陰影中,十分冷峻。
倏然,他睜開眼看著她,淡淡說了聲,“真是防不勝防。”
“計劃趕不上變化。”她說道,“錯過了這個時機,還會有下一個時機。”
“也對。”他陰冷地笑了笑,“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他慵懶肆意地換了個姿勢,輕輕地半靠在了扶手上,“牛鬼蛇神,總會現原形。”
她側了側身,避免馬車的晃動撞到自己的肩膀,說道:“我以前也辦過不少的案子,越是接近真相時,就越是困難。”
“剛才你驗了那屍身,有什麼發現?”他起身,將自己身後的一個軟墊給她,她受寵若驚地接過去,靠在背上,以防馬車顛簸撞到肩膀上的傷口。
“不管是活人被火燒死,還是死人被扔進火中偽裝成被燒死的模樣,屍體的手足都會呈現拳縮的樣子。”她彎曲了自己的腿和手臂,將拳縮的形式演示給他看,見他點點頭,又立刻放鬆自己的身體,說道:“但是死人和活人被燒死,還有一個區別。活人被燒死前,會呼吸,會呼救,所以口鼻之內會有菸灰。而死人口緊閉,不會呼吸,口內不會有菸灰。”
他點頭,“本王知道。”
她頓了頓,覺得自己的解釋的確有些多餘,楚王殿下博覽書海,博聞強識,又怎麼不會知道這些常識?
“我剛才檢查了屍體的口舌,並沒有發現口中有菸灰。”她蹙眉,“這說明,那人是死後被扔進火中的。”
他笑了笑,彷彿早就預料到了一般,絲毫不見驚訝。
今晚安排鳳嬌娘在皇帝前獻舞招引蝴蝶,那幕後的人便知道自己的伎倆和陰謀要敗露,所以順手來了火燒駙馬一招。坐實了先帝的預言,牢牢地將楚王危害江山社稷的帽子扣在了寧無憂身上。
今晚為公主祝賀的人,大部分都是皇室的人,威脅到江山,其實就是威脅到皇室。明日,恐怕就會有無數的摺子遞到皇上的案牘前,彈劾楚王,彈劾寧無憂。就算不能將楚王定罪,也能將楚王趕出京城!
“楚王回京,江山易主……”寧無憂冷笑,“本王倒是很想看看,那些人到底還有什麼花招!”
她抬頭,看向他,說道:“若是要時機,其實七天後就是最好的時機,七天之後……恐怕是……”
他輕輕地敲了敲扶手,點點頭,“好,就七天後。”
“只是,王爺這七日,怕是不會好過了。”她擔憂地看著他。
“那又如何?”他挑了挑眉,“本王只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好過的是陛下,畢竟,那些彈劾的摺子,又不是給我看的。”
她的心微微放鬆。畢竟朝堂上的事情,她也不想牽扯太多。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故意不揭秘的……
☆、如兄如父
楚王的馬車一路安靜地回到楚王府,有驚無險。
佛曉,天際拉開一絲青光,皇城內外,巍峨蒼茫,巍巍宮闕在破曉的熹微中,顯得峭拔嶙峋,不若白日那般雄偉壯闊。
馬車一停下,納蘭賀便恭身走了過來,“王爺。”
木梓衿見狀,立刻就想離開避嫌,免得聽到些不該聽的,卻被寧無憂攔住,“無妨,你可以聽。”
她身形一僵,又停了下來,靜靜地站在寧無憂身後。
“如何?”寧無憂問道。
“屬下一直讓人在公主府外守候,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納蘭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