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進了寢殿之後,也沒有再出來嗎?”寧無憂問道。
“沒有。”納蘭賀蹙眉,晨曦微光中,他眼下泛起淡青色,形容略顯憔悴,卻依舊謙和穩重,“屬下的人一直暗中盯著,駙馬進了公主的寢殿之後,的確是沒有出來過。在滅火時,也趁機搜查了寢殿,也沒有發現任何暗道或者密室。”
“奇怪了,難道那被燒死的人,真的是駙馬?”木梓衿輕聲說道,“若真的是駙馬,那他就是被殺害了再被火燒的。”她微微上前一步,離寧無憂近了些,“王爺,既然從頭到尾,寢殿內都只有駙馬一個人,那駙馬是怎麼死的?難道是他先自殺了,再自己引火自焚嗎?這根本不可能。”
寧無憂沉默不語,又看向納蘭賀,說道:“鳳嬌娘呢?”
“屬下暫時將她安置了在王府之內。”納蘭賀說道。
“你繼續讓人暗中盯著公主府。”寧無憂對納蘭賀吩咐道,“尤其是公主,她的一舉一動,都要密切觀察。”
“是。”納蘭賀點點頭。
“沒什麼事,你先下去吧。”寧無憂對他揮了揮手。
五更將至,安寧的王府中漸漸有了人聲。晨風輕送,淡霧飄繆,王府內寥寥幾盞在夜色中殘餘的燈火被下人熄滅。映照在錦服身上的漣漪般的光黯淡下去,廣袖輕垂,端立如竹,熹微刺破薄霧而來,印下淺淺的金色。
他站在這淡然的金色之中,略顯幾分寂寥的風華。
“走吧,”他從容不迫地向懿德堂而去,“待會兒紅袖會讓賈大夫給你看看肩膀的傷口。”
“王爺要去上朝嗎?”她問道。
“不然呢?”他轉頭過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在其位謀其職,好歹是個楚王,罷朝可不是本王的風格。”
就算是即將面臨疾風暴雨,他也會直面迎接。亦或者,他就從來沒有將那些跳樑小醜放在眼裡過。
“此時去上朝有些匆忙了,奴婢伺候王爺洗漱更衣吧。”她說道。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濃眉微微挑了挑,唇角揚起好看的弧度,說道:“好。”
她隨他一同進入懿德堂,臥房內,侍女早已為他準備好洗漱用品和朝服。似乎是為了讓她有伺候的機會,他真的就站著,等著她伺候。
她嘆口氣,“長這麼大,除了我父親,王爺還是第一個伺候的男人。”
他全身僵了僵,“既如此說,還是本王的榮幸。”
她拿著軟巾的手頓了頓,笑得悻悻的,“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伺候王爺是我的榮幸。”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奴婢只是認為,王爺雖然是我主子,但是卻比主子還親一些。”
滿室的燈火似乎在此時凝聚在了他的眼眸之中,格外的明亮溫暖,他接過她手中的軟巾,手指若有似無拂過她的手心,那細軟溫柔的觸覺,突然讓他覺得留戀。“如何親一些?”他輕柔地問,聲音沉而輕。
“嗯……”她很認真的思考,一邊又伸手很笨拙地去解他身上的盤扣,他的衣服剪裁設計別緻精美,釦子雖美,解起來有些費勁。窄窄的領口和袖口,是當下最盛行的胡衣樣式,銀線勾勒暗紋,錦絲點綴圖紋。比胡服的簡約樣式,更加的華美雅緻。
她說道:“王爺如兄長,又如父親。”她目光黯淡下去,“自從父親去世之後,我便不自覺將自己依靠的人當做父親,似乎這樣才能讓我安心一些。”
“是嗎?”他拂開她的手,自己解除衣襟上的盤扣,“如兄如父?”唇角的笑容漠然有些譏誚,聲音冷而重,滲著怒意。
她心裡一顫,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就不高興了,慌亂了一瞬,立刻討好地拿起朝服想伺候他穿上,卻被他接過去。他抬手指著門口,沉聲道:“出去!”
她困得不行,本就想回房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