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看看吧。”她說道。
他卻並沒有去接那枚玉石,目光微微瞟過她微垂的雙眸,她眼中的狡黠和小小的算計根本就瞞不住他的眼睛。這麼好心殷勤地給他看玉石,這玉石,怕是從屍體的口中或者腸胃之中翻出來的吧?
她這是想故意噁心他。
他抓住她的手,就著她的手檢視玉石,慢慢地牽引著她的手放到燈光下,說道:“凡是玉石,都有它獨特的紋理、材質、產地,連出自那個市坊,雕鏤加工的技藝都可成為追查的依據。”
她覺得他那雙好看的手溫暖又寬厚,一時間腦袋被他這突然的舉動衝得有些混亂,連他說了什麼都沒聽得太清楚。等他說完之後,才遲鈍地點點頭,“王爺說的是,我正是猜想,這許是死者臨死之前,從兇手身上弄下來,故意吞進肚子中的。”
他突然鬆口,冷哼一聲。就知道她不壞好意。這玉石,果然是從屍體肚子裡翻出來的。
她連忙將玉石放下,“追查出這玉石出自哪裡,便可猜出有嫌疑的兇手了。”又把另外的紙團包裹著的玉片拿出來,說道:“還發現了這個。”
“撥子?”
“撥子?”她疑惑,“這是做什麼用的?”
“曲項琵琶用撥子彈奏,”他就這她的手看著那薄薄的玉片撥子,回憶道:“孫婉那日在紫蘭殿行宮彈奏時,便是用的這片撥子。”
她的手一頓,立即將那撥子拿在眼前檢視,“這撥子上還刻著字,是個‘璘’字。”又思索了會兒,說道:“可孫婉的撥子,怎麼會在一個乞丐的屍體上?”
“戶部那些人將屍體混亂隨意丟棄掩埋,也說不準是那時候掉在那乞丐身上的。”
“不對。”她立刻否認,“從那乞丐屍體的腐爛程度來看,怎麼說也是死了十天半月了,與孫婉的屍體,不是同一批,應該不會放在一起。”她又回想自己挖屍時的過程,說道:“孫婉的屍體與那乞丐的屍體,還是有一些距離的,那這玉片,難道是自己跑到乞丐的屍體上的?”
他輕嘆口氣,“此事慢慢來,也不急於一時。今夜已經很晚了,還是趕緊去睡覺吧。”
她立即從善如流地起身告退,回到自己的房間之中,照舊拿出手札,將今日查獲的線索一一記錄下,簡單地洗漱了之後,便立刻補覺。
次日起了一大早,在臉上塗了黃粉,勾了眉眼,便匆匆去見寧無憂。
他已準備上朝,身邊帶著一個小官宦,看來是不準備帶她入宮去了。
“今日你恐怕有事要忙。”他見她過去,輕聲說道,“便不帶你入宮了。”
“謝王爺。”她欠身行禮,“我正想去義莊和孫婉所在的教坊看看。”想要知道孫婉死亡和消失的原因,便要調查她近段時間,尤其是入京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接觸了哪些人。
“去吧。”他輕輕地抬了抬手,想了想,又給了她一支銀質精細的筆,招了招手,示意她走進一些。
她上前,靠近他,只覺得他身上似木非木的氣息清冽好聞。
“這東西雖然看似如一支筆,但實際是煙花筒。”他用手指了指筆末,說道:“若是出了意外,將末端朝下,拉下筆尖,便可有煙火昇天,五里之內,被我的人看見的話,便及時趕到救你。”
這是在保護她的安全了。她立即將那支筆接過來,小心翼翼地放進懷中,“謝王爺賞賜。”
“嗯。”他轉身,由小宦官扶著上了馬車,車內傳來他“出發”的聲音,馬車轔轔平穩離開王府,她目送他離去,才悄悄出了王府。
清晨的京城,千家萬戶次第而開,安靜的街道漸漸熱鬧起來,酒肆攤販麵館茶鋪,統統鬧騰起來。道路兩邊擺好了桌椅灶火,各式各樣的早點食物開始經營起來。
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