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街道上,聞著品類繁多的食物香氣,肚子便不爭氣的響了起來。
以往在宜水鎮時,不敢亂花錢,雖然每天早上都被大街上的食物香味給誘惑醒,但是她依舊會起來自己燒水煮麵,一碗給自己,一碗給父親。
母親離去之後,吃得最奢侈的一餐,便是攢了錢,買了一張油汪汪金黃的夾著火腿與蛋的煎餅。熱氣騰騰,油香撲鼻,用油紙包了,輕輕地吹吹,等冷一些了,便輕輕地咬一口。一張比她臉大的煎餅,她可以從早上吃到晚上。
大成國經濟繁榮,在百姓的吃食中可見一斑。光是她現在走過的這條街,麵食類的店鋪,就不知道有多少家。
對於麵粉製成的食物,大成人統統成為“餅”,烤制而成的,叫做烤餅。用水煮的,叫做湯餅,也就是麵條。煎炸而成的,就是煎餅,蒸熟的就叫做蒸餅。
如今做了楚王府的小女官,她倒是有錢了,摸了摸懷中的幾文錢,她找了一家店鋪坐下,熱情的老闆立即上前殷勤地將她面前的桌子擦乾淨,連聲問她想要吃什麼。
她點了一碗湯餅,還有一根油炸檜①,便坐在凳子上等。
對面有家住戶,小孩子騎著木馬在街旁玩耍,身後跟著一位年輕少婦,正拿著篦子著孩子梳頭,那孩子玩得起興,只顧著晃著身下的木馬,偏著頭躲著少婦手中的篦子,癟著嘴不肯梳頭。少婦溫柔含笑著,寵溺輕聲地哄著,那小孩才勉強忍住不動。
木梓衿靜靜地看著,心底有些羨慕。
少婦起身時看見她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孩子玩心大,不老實,讓人見笑了。”
木梓衿看了看那騎木馬的孩子,長得玉雪可愛、粉雕玉琢,心裡也喜愛得緊,笑了笑,說道:“我小時候也這樣。”
少婦笑了笑,又細心地給她的孩子梳頭。木梓衿卻不由得溼了眼眶。在她小時候,也是這樣被父母親捧在手心裡,細心溫柔的呵護憐愛。
母親最喜歡給她梳頭,哪怕只是梳成男孩兒那樣簡單的樣式,以至於她在十歲的時候還不會自己梳頭。雖然她對美不怎麼追求,可總是有愛美之心的。母親給她梳了頭,她還會嫌棄。但母親總笑著為她再梳一遍,直到她滿意為止。
如今回想起來,遠去的記憶歷歷在目,糾纏的思念在她心頭交織攪動,讓她心神不寧,許久都難以平靜。她慢慢低頭,不想讓人看見她的淚水,卻在低頭時看見那小孩兒騎著木馬跑到了自己腿邊。她輕輕一笑,摸了摸她的臉,用手指替她擦了擦嘴邊的雞蛋羹。
那少婦有些尷尬,連忙將自己的孩子抱走了。
①油炸檜:油條。
☆、團團迷霧
“客官,您的湯餅和油炸檜。”店家熱情的吆喝一聲,將一大碗香氣騰騰的面和金黃的油炸檜放在她面前。
她謝過之後,拿起筷子開始大口吃起來。速度很快,彷彿想要用大口大口的食物,壓下心頭不斷膨脹的悲痛和寂寞。
若是有朝一日,找出殺害父親的兇手,她一定將兇手碎屍萬段!絕不手軟!
匆忙吃完了湯餅,啃完了油炸檜,將錢放在桌上,便向義莊而去。
刑部的人如今也在忙著處理孫婉的案子。見木梓衿進入義莊,也知道她是楚王府的人,便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因為義莊丟失了屍體,所以戶部的人增了看守義莊的人手。
那原本看守義莊的小官吏被木梓衿叫了來,細細的問話。
“那日,賢王殿下是什麼時候到的義莊?”她問道。
小官吏蹙眉回想了一會兒,“好像是酉時。”
酉時?如今如春,酉時也不算太晚,她又問道:“酉時幾刻?”
“這個……好像是……”他搖搖頭,“我也記不清楚了,只記得,當時天色也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