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興致勃勃地問他:“你這是在做什麼。”
邵衍笑了笑,這才將鮑魚放進了砂鍋裡,合著蓋子開了大火,不到片刻,砂鍋的蓋子就開始發出咕咚咚的響聲。
茅先生將油裡炸的調料細心地撈出來,留下底油,開極小的火,將蔥段碼進去,又將魚唇鋪平在蔥段頂端,均勻地晃動著鍋子。等蔥段底部金黃了,又將黃酒均勻地倒進鍋中。
“刺啦”的一聲響,濃濃的酒香氤氳出來,還不待成霧,就被油煙機吸了個乾淨。邵衍也有些新奇,他哪裡見過有人用黃酒用的這樣狠的。黃酒微酸,味濃,加入少量可以給菜品提鮮,但放這麼多,無疑就有些喧賓奪主了。但轉念一想他又明白了過來,茅先生醃的這些魚唇都是大腥的材料,不放黃酒,恐怕就不好去掉那股海腥味了。
邵衍搖了搖頭,心說果然如此,越是珍貴的東西其實缺陷越多。邵衍其實並不知道人們吃這些東西能有什麼樂趣,讓他選擇,無疑是烤羊腿燉肉這些滋味濃郁的菜品更合胃口,但古往今來,人們卻總愛追求那些難得的、稀有的,需要花費廚師大量心血去製作的材料。
這恐怕也並不全是口味的問題。
眼看時間差不多,他關掉正在正在燉煮的砂鍋,將鮑魚撈出來碼在了一邊。
蓋過刀的鮑魚一受熱就蓬開了一朵傘狀的花,顫巍巍的,模樣及其好看,邵衍將肥火腿片入油鍋煸出油,蔥蒜爆香,加進少量的黃酒,開了桌上的一瓶老白乾倒進去一小瓶蓋,然後把雜料都撈出來,又加入了一些鮮露。
鍋內轟然炸開的香氣讓一邊正在打量他動作的茅先生忍不住睜大了眼,他從未試過將這幾樣調料在不放入食材的時候就入鍋翻炒。邵衍又將幾勺燉鮑魚的湯倒進鍋裡,湯汁和油碰撞出激烈的響聲,等一切平復後,才又重新將撈出來的鮑魚倒回去,上蓋子,小火,收汁兒。
茅先生看的有點傻,他湊近邵衍的鍋邊,看著透明玻璃蓋下正在隨著湯汁不斷跳動的鮑魚,忍不住問:“你這是哪門子的菜系?”
“邵家菜系。”邵衍回答,見對方一雙眉頭困惑地皺起,忍不住指了下他的鍋子:“我覺得你這個魚唇,要是下鍋之前也像我這樣嗆一下,說不定也不用放那麼多黃酒了。”
“哎呀……”茅先生若有所思地摸起下巴,忍不住點了點頭:“你這倒是個……好想法。不用大油,魚唇也不會化,還提前調好了味道……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不過片刻功夫,融合了鮑魚香的湯汁就肆無忌憚地飄起香來,茅先生開始朝邵衍身邊湊,問他用料和處理原材料時的想法。碰上感興趣的話題之後茅先生的話變得異常多起來,兩人真正交流之後他才發現到邵衍在廚藝上的造詣遠比他想象的要高深許多。他這人脾氣執拗,卻是非分明,立刻為剛才會客時對邵衍說的話道歉,兩人談到興起,茅先生又癲癇地和邵衍稱兄道弟起來。
邵家父母在外頭如坐針氈,擔心邵衍年紀小會不知深淺地得罪茅先生,又擔心茅先生自恃年高給邵衍受委屈,短短個把小時的等待幾乎比度日如年還掙扎。
李玉珂原本還在安慰邵母,好久不見邵衍從廚房出來之後自己也緊張了起來。她琢磨著是不是應該請鳳祁芳帶自己去廚房裡看一下究竟,遠處就忽然傳來一股令她心頭大放的濃香。
“什麼味道?”
“哇,好香!”
“那麼鮮,一定是大菜!”
“大伯|大哥做了什麼?”
大廳內的眾人一下就熱鬧了起來,隱約被孤立的邵家人被排除在這場討論之外,茅先生的手藝是目前茅家最值得驕傲的本錢,以才為尊的茅家人僅靠這一點就不會將小地方來的邵家放在眼中。剛才的收徒在他們看來就是一個荒謬的笑話,哪怕茅先生同意了,他們這群弟妹以及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