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自己在此巧入秘室,搭救文非,不知林凝碧在另一條路上,是否也危機驚險?
淳于俊思潮起伏,一顆心由‘文姊姊’轉懸向‘碧妹妹’之時,懷中的文非,經他用本身純陽真氣,接唇相度以下,終於挽回一縷香魂,微微動了一動。
淳于俊見文非有了知覺,不覺心頭狂喜,急忙丹田提起真氣,又復一口度將過去。
文非喉中嚶嚶微響,星眸連動幾支,才勉強睜開一線,但只瞥了淳于俊一眼,又復奄奄重合。
淳于俊見文非這種神情,知道她受傷太重,心頭頗覺慘然,遂湊在文非耳邊,柔聲說道:“文姊姊,你所受是何種內傷?有無治法?小弟淳于俊在此!”
文非彷彿連眼皮都無力再睜,只在喉中迸出宛若遊絲的微弱語音,斷斷續續地說道:“淳弟弟,你……你……凝聚真力,用……用重…手點……點我的三元……大穴!”
淳于俊聞之不禁左右為難,眉間雙蹙。
因為深知若用重手點了文非的‘三元大穴’,雖可使她略聚殘餘氣力,迴光返照片刻時光,但人也必將油盡打幹,除了立服功能生死的千歲靈芝等罕世靈藥以外,絕無絲毫還魂之望。目前幽洞秘室之中,何來此等靈藥?如此做法,豈非使這位文姊姊等於死在自己手內?
淳于俊因有如此顧忌,所以遲不下手,但懷中那位姿容絕代的文姊姊,卻氣息更弱地說道:“俊弟弟,我骯腑受……受傷太重,魂遊墟墓之間!你若不快……快些照我所說下手,恐怕做姊姊的,連最……最後幾句話兒,都和你說不成了!”
淳于俊見她這等神情,這等說法,知道委實作勢奇重,即令自己不點她的三元穴,也必在片刻之間,香消玉殞。
既然一樣返魂無術,還不如遵從這位文姊姊所說施為,且聽她最後有何遺言,及怎樣受傷?傷在何人手內?也好設法為她報仇雪恨!念頭一定,功力即施,運指如飛地在文非‘三元大穴’以上,接連三點。
文非借這三指之力,勉聚殘餘真氣,慘白如紙的笑靨上,微現一絲紅暈,緩緩地睜開雙目。
這時淳于俊溫香在抱,唇角猶濡,與文非雙目一對,不由把張俊臉漲得通紅,便欲釋手站起!
文非在他懷內,玉首微搖,一對惺忪無神的翦水雙瞳,凝注淳于俊,臉上浮起半絲苦笑,說道:‘俊弟弟,你不要放手,就這樣抱著我!做姊姊的在這茫茫濁世之間,最多隻能留戀片刻時光,垂死之前,讓我略享溫馨,死後才好甘心瞑目!’
這幾句情意纏綿,而又極其淒涼的斷腸低語,聽在淳于俊耳中,哪裡還好意思放手起立?但文非身上那一陣陣聞之令人銷魂蝕骨的為淡淡幽香,以及一望生伶的天姿國色,尤其是那含愁凝怨,蘊毓深情的一雙妙目,顧盼之間,簡直使人壯意也消!淳于俊懷抱如此佳人,心頭怎不似小鹿亂撞般地‘怦怦’直跳?只是強以內家定力,鎮攝心神,不令自己有絲毫失態。
文非見淳于俊對自己既不便放手,又不敢緊抱的那副尷尬神情,不由悽然一笑,說道:“俊弟弟,象你這等老誠,及情意專一的少年俠士,委實舉世難尋!但請儘管放心,你縱然與我略微親熱,也絕非為色所動,只是對一個生平孤獨,從來不曾得到真正愛情的垂死女子,稍作施捨性的憐憫,使她嘗受一些溫馨,在死前片刻,略減非涼而已!我等胸頭積聚三口淤血吐出,便將撒手塵寰,所以漫說碧妹妹如今不在面前,即令她尋到此間,難道她還會為慘死的文姊姊,吃這一碗人間地下的生死飛醋?”
‘生死飛醋’四字才出,文非喉中忽然‘咯’的一聲急忙略推淳于俊,偏頭向榻下吐出一口鮮血,濺得滿地桃花,又為這神秘古洞,增添了幾分悽慘的景色。
淳于俊的臉上,被這位語意悽苦,又復略帶詼諧的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