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睡尼等,剛在不開谷口,石壁小洞前現身,淳于俊便縱到風雷道長閔守拙身前,深施—禮,含笑說道:“道長真個信人,這位就是不開谷口內黃粱小築主人,名列神州四異中的‘南荒睡尼’夢大師。”
南荒睡尼四字,名氣委實太大,風雷道長閔守拙平素冷傲絕論,又向未與武林人物有所交往,聞言之下,也自稽首說道:“閔守拙因與這位淳于俊有樁約會,以致特來都陽,妄闖幽谷,驚擾大師法駕。”
南荒睡尼對這位風雷道長閔守拙,也似比較客氣,合什當胸,還禮答道:“道長與淳于俊之事,儘管自了,貧尼今日絕不出手,只為當場較藝,奪取龍淵寶劍、吳越金鉤一舉作證。”
說到這裡,忽然轉對那位與北嶽雙仙同來的紅袍道士問道;“你是不是當年被‘中原七劍’迫得詐死恆山絕壑以內,二十多年不敢出頭的‘紅袍羽士’邵小綠?”
紅袍道人一陣難聽已極的哈哈怪笑道:“老尼姑,倒還有點眼力,但邵小綠紅袍不換,怎會怕人,何況‘中原七劍’那些老鬼,活的沒有我長,他們一個個已變作泉下朽骨,而今安在!”
南荒睡尼冷笑一聲說道:“邵小綠,你知道不知道在場人物中,便有‘中原七劍’的衣缽傳人,心愛弟子?”
“紅袍羽士”邵小綠目光在諄於俊、薄青仁身上一瞥,又是一陣聲若夜梟的哈哈怪笑道:“黃口孺子,乳臭未乾……”
言猶未了,疾風忽降當頭,有人在空中發話說道:“淳于俊奉先師‘中原七劍’第一劍,峨嵋山攬翠谷長眉隱叟之命,敬請邵道長革除慾念,換去紅袍。”
原來這紅袍羽士邵小綠武功極深,酷好女色,曾當眾聲言,紅袍不換,慾念不除。
遂在二十多年以前,被中原七劍聯手困於北嶽恆山的接雲峰頭,劃破他所著紅袍,迫得邵小綠自百丈高空,躍下絕壑。
誰知此人居然未死,如今不但再度出世,並依然身著紅袍。淳于俊遂打出師傅”峨嵋長眉”名號,想給這位魔頭一記當頭棒喝。
但邵小綠再度出世,本想向“中原七劍”以報前仇,誰知“中原七劍”一齊凋謝,個個均已超凡登道,故而淳于俊口中的“先師”二字,非未使邵小綠有所警惕,反而激得濃眉高挑,一雙怪眼之中,精芒暴射。
紅袍微攏,足下略退半步,但看清白空疾落、卓立當前的淳于俊的年齡以後,邵小綠不由兇光稍斂,長嘆一聲道:“武林中何人敢對邵小綠如此無禮,要我革除慾念,換去紅袍?可惜你年紀太輕,又是死去長眉老鬼弟子後生下輩,不足與較,否則三招以內,定叫你斷魂伏屍,流血五步。”
淳于俊實在有點看不慣邵小綠的這副狂傲囂張神態,故意仰首長笑,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塵世新人換舊人。邵道長何必如此自傲!彼此直若動手,難道不許你血染紅袍,橫屍谷口?”
淳于俊說話之時,忽然聽南荒睡尼以內家絕頂神功“蟻語傳音”向自己耳語道:“這邵小綠功力極強,連我也未準勝,你若先想氣氣他,千萬不可硬抗,還是施展你那聞聲起舞的‘琵琶行’為妙。”
這種“蚊語傳音”可由發語人意念所注,專傳一耳,他人功力再高,也無法得聞。
故而邵小綠不知淳于俊已得南荒睡尼指教,氣得鬚眉怒張,一隻右掌虯筋密佈,五指微屈,宛如鋼鉤緩緩提起。
淳于俊分明見到他辣手即發,依然面含傲笑,神凝氣穩,巍立如山。
邵小綠功力暗聚,一隻右掌,舉到胸前,但見了淳于俊那沉穩神情,自己偌大年紀與偌大威名,怎好意思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後生晚輩,居然先行下手!因而儘管鋼牙暗挫,怒聚眉梢,還是長吁一聲,垂掌不發。
他所立之處,是一片青花石,這種山石質地極堅,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