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羽士”邵小綠左掌一垂,青石立即現出一個深達四五分許的清晰掌印。
風雷道長閔守拙自聽得南荒睡尼叫出紅袍羽士邵小綠的名號以後,便對這位久未出世的蓋代鷹頭,極為注意。
如今他分明並非賣弄,無意垂掌,依然陷石生痕,不由深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學一道,委實如海闊淵深,無窮無盡,把自己欲仗數十年內家修為,及所創“風雷八劍”與當世豪雄,互爭一日之長的壯志雄心,淡去了一半以上。
淳于俊則往青花石上所陷掌痕,看了一眼,依舊傲然含笑,神情自若。
薄青仁也恨極邵小綠那副目空四海的神態,遂向千面空空唐子羽高聲笑道:
“唐老人家,你看那個穿紅袍的道士,昔年在淳于兄的恩師手下,吃了大虧,如今明明欲復仇,偏又矜持身份,不好意思對比他年輕太多的對手下手,空自氣得那副樣兒,你看多麼可憐、多麼好笑!”
邵小綠聞言,雙目一翻,兩道炯炯精光,方自怒視薄青仁,薄青仁卻對他搖手笑道:“你不要發威,也不要發急,且聽我彈上一曲琵琶,替你消除幾分狂妄暴戾之氣。”
說完,偏頭向淳于俊叫道:“淳于兄,把你那面琵琶給我。”
這些譏諷之語,倘若出於南荒睡尼夢大師或個面空唐子羽口中,邵小綠早就翻臉動手,如今卻又急也不是,惱又不是,索性以多年修為的一點靈明,壓平嗔念,倒看這兩名全場中年紀最輕的後生下輩,能把自己取笑嘲諷到什麼程度。
淳于俊因邵小綠起初雙眉連揚,怒容滿面,似乎也已忍耐不住,即將發難,知道一出手必然石破天驚,厲害無比,遂勻氣凝神,準備應付。
但剎那以後,見對方居然怒容漸散,怒氣潛消,不由暗暗警惕這位蓋世魔頭,修為精深,盛名果非幸致。
遂先把那面琵琶,拋與薄青仁,然後向邵小綠微笑說道:“邵道長不要忘了先師長眉隱叟居‘中原七劍’之尊,淳于俊資質雖鈍,但蒙先師耳提面命多年,未必不堪承教。”
紅袍羽士邵小綠一聽,積鬱仇火,浙浙上騰,目光一注淳于俊,冷冷說道:“你既如此自許,邵小綠倒未必峻拒,且估計估計你能在我幾掌之下,幸逃不死。”
淳于俊本心就想迫出對方這句話來,聞言正中下懷,故意想了一想,緩緩笑道:“任憑邵道長恆山埋首,成就再高,淳于俊總還能接你百招……”
話猶未了,邵小綠更沉聲斷喝:“小輩休要妄肆張狂,你在我手下,只要逃的過十掌,邵小綠便反穿紅袍,把‘中原七劍’的恆山舊怨,一筆勾卻。”
淳于俊劍眉雙剔,哼了一聲:“中原七劍仗一身內家絕藝,為天地扶正氣,為生民鏟不平,怕什麼尋仇報怨!何況七位老人家均已先後仙去,邵道長勾除舊事之語,豈不是一句空言而已!”
邵小綠暗贊淳于俊神色從容,辭鋒利犀,點頭介面道:“只要你能逃得過我‘修羅十掌’,便摘下邵小綠這顆頸上人頭!”
淳于俊搖頭笑道:“彼此無不共戴天仇,淳于俊也不敢對前輩人物這等放肆。倘若十招以內,僥倖無傷,只請邵道長從此反穿紅袍,莫開色戒,為江湖無辜婦女,多積幾分功德,淳于俊便於願已足。”
這幾句話說來謙謙和和,平平淡淡,但含義卻極為嚴正深長,使邵小綠那等蓋世魔頭,都被說得臉色微紅,強自解嘲地哈哈一笑,沉聲說道:“武林中不是徒憑口舌,可以爭雄,邵小綠若讓你逃出十招,就照你所說,從此反穿紅袍,不開色戒!”
淳于俊目中也自神光一凜,介面再打緊一句問道:“凡屬江湖人物,最講究信守不渝,邵道長名重當今……”
邵小綠冷笑聲,臉上滿布怒容,說道:“少年人不要自傲自狂,邵小綠倘若言而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