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婦女手下。”
話音到此一頓,目中厲芒懾人,右掌當胸平推,去勢甚緩,果然並未帶有多強的罡風。
淳于俊足下不移,身形不閃,巍如山嶽般,軒眉長笑,雙掌交叉略錯,掌心突變硃紅,朗聲答道:“邵道長自稱廿年潛修所得,原來不過如此,淳于俊且以師門‘硃砂降魔掌法’敬接一招。”
隨著話音,雙掌微翻,便有一股劈空掌風,颯然湧到。
邵小綠一來看出淖於俊神氣內瑩,英氣外宣,雖然年歲甚輕,確是一名罕見好手;二來久知長眉隱叟的硃砂降魔掌力廿餘年前,便已冠冕江湖,故而眉頭微蹙,一聲不響,暗中卻在這招“赤手搏龍”之上,加上三成真力。
誰知他這裡真氣一加,薄青仁哈哈一笑,琵琶連響,淳于俊足下微錯,雙掌忽收,身形竟自奇妙無比地閃到五六尺外。
邵小綠強達八成之真力的一招“赤手搏龍”,突然擊空,勁氣所及,“呼”一聲怪響,硬把面前石地,颳起一片石粉,帶著散碎石塊,四外飛濺。
千面空空唐子羽失驚頗甚地“咦”了一聲,向身旁倚壁而立,眼皮垂垂幾乎又將入睡的南荒睡尼訝然叫道:“邵道長五成真力的一記‘赤手搏龍’便有如此威勢。成就之高,豈不真在‘神州四異’以上。”
紅袍羽士聽在耳內,恨在心頭,知道唐子羽故意譏刺自己言不由衷,明說五成,暗裡又加了三成真力。
但他一招擊空,便知這位昔日大仇“峨嵋長眉叟”的弟子淳于俊,休看年輕,確實稟賦極高,身懷絕技,自己與他過手,已經勝之不武,不勝為笑,在這種情況下,哪裡還容耳聽閒言,心生嗔念。
故而淡淡一笑,宛若未聞,依舊意定神閒地緩緩轉身,向卓立六尺以外,風神俊朗英氣勃然的淳于俊,點頭說道:“你如此年輕,身法竟然如此輕靈沉穩,確實無怪長眉老鬼傳以衣缽。但須知一招好躲,十招難逃,我第二招,第三招及第四招是迴環運用‘惡判奪魂’、‘鍾馗捉鬼’及‘閻羅抓’三式,妙化無窮,你要特別小心謹慎。”
淳于俊聽紅袍羽士邵小綠先將招法說出,便知越是這樣,來勢越強,遂目光閃處,一瞥薄青仁,薄青仁會意微笑,倚松盤坐,把手內琵琶,慢拈輕攏,彈得益發曼妙。
邵小綠話完出手,第一招“惡判奪魂”左掌駢指,似斫似點,襲向淳于俊期門大穴,根本不等對方身影閃展騰挪。第二招“鍾馗捉鬼”、第三招“閻羅抓”立即迴環併發,罡風勁響,掌影如山,周圍一丈三四方圓,整個被威勢籠罩。
薄青仁手內妙韻睜琮,淳于傻步法神奇飄忽,身形一俯一仰,一閃一偏,恰恰把紅袍羽士邵小綠威勢無倫的連環三招,在驚險重重之中,齊告避過。
邵小綠仰天長嘯,嘯聲似憤似悲,道袍大袖,宛如蝴蝶雙飛,捲起一片紅雲,漫天匝地又向淳于俊疾攻而至。
淳于俊其實滿心不服,頗想以師門所學,還手接招一試,但終因懍於南荒睡尼夢大師事先警告之語,強忍傲性,僅憑白江州白二先生所授神妙無方的“琵琶行”步法,飄飄閃躲。
紅袍羽士邵小綠又復攻五招,淳于俊雖已迭呈險象,但畢竟終告無恙,邵小綠遂把十招中的最後一招,暫停不攻,嘴角掛起半絲陰笑,略合雙目,倏然再睜,兩道深綠異芒,凌厲懾人,慢慢捲起右手道袍大袖,一隻右掌,竟已變了降紫之色。
南荒睡尼夢大師冷眼旁觀,看到此處,嘴皮略動,先向薄青仁耳邊,用“蟻語傳聲”送出“玄天指”三字,然後雙目微挑,目光蔑然一瞥紅袍羽士邵小綠,冷冷說道:“怪不得你敢在詐死廿年後,再出江湖,原來練成了左道旁門的修羅陰掌,但你知不知道,這種掌法,不畏陽剛,反懼陰柔,當世之中,還有好多種足以克著‘修羅陰掌’的隱柔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