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眼眶。
宋薇接替她,不來硬的來軟的,抱住宋夫人的腿便道:“母親,你看這家的小姐,竟如此欺負咱們,”她一棒子將所有宋家人都打下了水:“女兒也罷了,母親是千金嬌軀,如此忍得?!”
宋夫人心裡明鏡似的,其實她早就醒了,在來這裡的路上就醒了,只是當了許多人的面,尷尬下不來臺,少不得硬撐到太醫來。
因此兩家小姐的對話也都收她耳中。論理是自己女兒驕橫了些,不過跟自己女兒一樣,宋家夫人,是不 認理,只認自己的。
不過宋夫人到底為人老練,且通達世途,有些事女兒閨中不知,可她常於宮裡宮外走動,是看在眼裡,記在心頭的。
這蘇家說也奇怪,前些年仗著宛妃的勢力,就連老爺也不得不給蘇家三分顏面,這也罷了。如今宛妃倒了臺,怎麼這家的小姐還是這麼橫?
難道說,蘇家於宮中還有撐腰之人?還是說,另有宦海他枝支援?
最近老爺總提到,朝中暗潮湧動,有人慾結派生黨,暗中背後覬覦自己宰相的位置。
位高人也危,常有如履薄冰之感。這句話宋老爺如今常掛在嘴邊,因此也於宋夫人心上留痕。
再說,兒子如今也住在人家家裡。
“算了,梅兒薇兒,”宋夫人心裡打定了主意,微微抬起一隻手來:“不必多說,人家確實 也是好意。再說,我也好多了,不必就此回去。蘇夫人特意設宴,大家都在呢,咱們走了,豈不沒趣?就依那太醫 所言,煎藥出來,若服下不好,咱們再走,若好了,只管繼續賞花戲水就是。”
宋夫人的話,讓祈男有些吃驚。她本以為宋夫人必會與小姐一樣,大發雷霆,甚至拂袖而去。
沒想到,就這麼不動聲色地,留下了?
齊媽媽走上前來,重重看了祈男一眼,極為恭敬地對宋夫人道:“夫人果然淑姿天生,仁慈寬厚,原是九小姐冒犯了二位小姐,夫人不但不怪責,反體量海涵,實在令奴才汗顏。奴才替我家小姐向夫人陪個不是,望夫人看在我家夫人面前,別將此事往心裡去。”
邊說邊眼神示意翠玉取水煎藥,後者忙不迭去了。
宋夫人安詳溫柔地笑道:“原是小事,不必掛齒。且九小姐也無他錯,不過性子急躁了些,好在還小,慢慢調理,大些保管就好了。”說著拍了拍依舊伏在自己膝下兩姐妹的頭:“我家這二個倒一向溫順可人,也不見她們動氣,就省了我好些心呢!”
要不是玉梭及時將祈男拉到背對宋家人的地方,她簡直就要大笑三聲。這叫什麼道理?還溫順可人?哈嘍?!才差點詐了毛的是誰?!
“小姐算了,別用強,這事用強不中用!”玉梭低低勸著祈男:“反正這裡也沒事了,不如咱們還是去花圃為是。”
祈男不肯:“回去怎麼回話?被人家轟出來了?太太豈不更加疑心?我沒做錯事怕什麼?只管留下,看這些人如何蠻橫無理就是!”
玉梭急得直拉祈男:“我的好小姐,就怕你說出這樣的話來,你倒愈發說得兇了!”
祈男嘻嘻一笑:“好啦好啦,知道啦!我不說就是了。”
很快翠玉就從自己屋裡端了藥出來,回說是自己親自守著火煎出來的,請宋夫人放心飲用。
不料還沒將碗送到夫人手裡,宋梅一個眼色,春凳後陡然繞出個面色嚴肅的婆子來,自稱夫人陪房,呂媽媽。
“這是什麼水?”就著翠玉的手,呂媽媽狐疑地向碗裡張了一眼。
翠玉沒來頭的緊張起來:“回媽媽的話,是,是,”她突然口吃。
齊媽媽到底老辣些,鎮定接過話頭來:“這位媽媽好,這水是我們二太太平日裡點茶用的泉水,從城外取來,每日一回,保證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