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不日將下界除魔,不能呆在殿下身邊了。這些時日,還請殿下保重。”司幽右手撫胸,深深行了一禮。
“誒,司幽這就走了?”雖說在見面的那一刻就猜出司幽大概是要離開,在親耳聽到的那一刻還是異常不捨。結雲本身不是個多麼黏糊的人,也就收起那種哭哭啼啼的作態,露出些無邪的好奇和驚訝的神色來,掃視著司幽的一身戎裝。
司幽低下頭“嗯”了一聲。結雲忽然止住了提問,將視線投向湖面。風緩緩吹過高拔而挺秀的林木上,帶起婆娑的碎響,幾片葉子不甘地落下,似有留戀的在空中打了好幾個滾,卻仍是無奈的落入了泥土中。
人生一世,真是聚散無常。如同水中飄萍,倏忽而來,剎那間又倏忽而去,僅在那一刻有過短短的擦肩而過,然後就各奔東西,相忘於江湖。她雖用修為壓制病症,但有何法子治癒,能不能治癒,仍然沒個定論。不知她還有多少年月可以盡歡,不知司幽何時能歸來,不知在什麼時候就要一睡不醒,再次陷入一片濃稠的黑夜裡,永無歸途。
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這數十年的人世嬉遊,真的是太短,太短了。
“那……司幽可要好好保護自己。我聽說下界,不對,是魔域的魔都很兇殘暴虐,尤其是對天界的仙呢。我現在身上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武器鎧甲,就只能給你些傷藥,在這裡祝你凱旋啦。”結雲低頭往隨身佩戴著的如意乾坤袋裡掏了掏,掩去眼裡溼潤的潮氣。
摸了半天,也只找出來幾瓶帝女玄霜和十香返魂丹,外加上自己鼓搗出來的幾樣藥品,索性抓過司幽的手一股腦兒全放在上面。
手掌相接的那一刻,司幽像是被什麼燙了一下,顫抖著往回縮,被結雲一把捉住。
“喏,司幽可要拿好了,我就只能送給你這些了。除了藥,我也不能幫上什麼忙。雖然我知道,我的醫術怎麼也比不上神農神上,但我還是希望這些藥能幫到你。”
“屬下不敢嫌棄殿下,殿下的藥,自然是很好用的。”
“是不敢還是不願?算了,別跪了,你起來吧。但願你以後用不上這些藥才好。”司幽就是這點不好,一有點責備的意思他就跪下了,真教人不知如何是好。“下界的時候,如果遇見神農神上,替我向神農神上問好。”
“屬下遵命,也請殿下好好注意自己,切勿貪功冒進,白白損傷了身體。”司幽身形漸淡,一道幽火遠遠向天界之門投去。結雲踢了一腳沙子,弄得裙襬上都是白色的粉塵。
神農走了,在見過她唯一一面後。因為天柱傾塌,因為他是三皇之一,所以他要率領眾神修補天裂,無暇他顧。通訊的青鳥再多往返,送來珍寶的如纓拿來再多的寶物,都代替不了她所孺慕的父神。
此前過了十數年未見,往後也不知要過多久才能團圓。
現在司幽也走了,要和下界的妖魔生死拼殺。只有她一個人,疾患纏身,孤零零地站在寂寞的宮殿裡,什麼也做不了,甚至成為了他們的拖累。
他們越走越遠,而她卻只能呆在原地遙望他們的背影,她不甘心。不想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護在身後,她想要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地和他們並肩而行。
作者有話要說:
☆、六、
自司幽走了之後,結雲的生活又恢復了常態,甚至遊樂的時間也一度減少用來沒日沒夜地鑽研法術典籍,這一度讓侍奉她的侍女感到十分擔憂。而她本身的性子也在這時光打磨中漸漸沉寂下來,除開在親近的人面前露出幾分憨態,幾乎一言不發。
又是數年倏忽而過,等到司幽和結雲再見,兩人都差點認不出對方。
當時結雲肩上搭著一件鵝黃的罩衣,雙手端莊的交疊在裙上,領著幾個侍女在天河邊上的廊橋上漫步,腰邊的垂玉叮噹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