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氣,上前輕輕扶住他的肩膀:“先回去休息一陣,好不好?”
“要是鬼手前輩在就好了。”葉瑾嗓音有些啞,“他一定知聽說過汨曇。”先前怎麼就沒想到呢,該一拿到這朵花,就寫信去染霜島,以備不時之需才對。
“鳳凰已經帶著暗衛回島上找鬼手前輩,一來一往,約莫要十天左右。”沈千楓道,“皇上情況到底怎麼樣?”
“五臟六腑倒是沒傷太重,那刀是從身側穿過去,而且玄冥寒鐵雖說重量不輕,劍身卻薄窄,若換成裂雲刀,或許才真是天乏術了。”葉瑾閉著眼睛,額頭抵在他胸前,“可那股陰寒之氣幾乎凍住了傷口,也凍住了心脈,我真不知該怎麼治。”
沈千楓聞言皺眉。
“怎麼辦?”葉瑾難得茫然。
“十天能堅持嗎?”沈千楓微微俯身平視,“至少等鬼手前輩來。”
“我……試試。”葉瑾猶豫著點頭。
沈千楓將他抱進懷裡:“別怕,當初黃遠中了劇毒,你先前也沒見過,可最後依舊把他的命從閻王手中搶了回來,皇上吉人天相,這回也不會有事的。”
葉瑾抓著他的衣裳,聲音低啞:“嗯。”但願。
自從昨晚醒過一次之後,楚淵便一直昏昏沉睡,偶爾啞著嗓子咳嗽兩聲,卻也聽不到段白月在耳邊說話,身體冰冷,呼吸與脈搏都微弱到幾乎停止。
其餘人在上戰場前,都專程繞過來看了一眼,見四喜守在門口沉默擺手,便都識趣轉身離開。過了片刻,妙心也走了過來,四喜迎上前道:“大師,皇上他還在睡,王爺吩咐過,誰都不準進去打擾。”
“我方才見過段小王爺,聽他說了幾句。”妙心問,“皇上情況如何?”
四喜嘆氣:“這怕是要問葉谷主。”
妙心皺眉,此時遠處號角又起,是楚軍發起了新一輪的攻勢,於是便也未再說什麼,轉頭去了戰場應敵。
楚淵手指微微動了動,睜開眼睛看著床頂。
“小淵。”段白月守了整整一夜,這陣好不容易見他清醒,“你覺得怎麼樣?”
楚淵與他手指相扣,過了好一陣子,才問:“我睡了多久?”
“不久,一個晚上而已。”段白月道,“外頭仗都沒打完。這才剛到中午。”
楚淵點點頭,右手費力貼上他的臉頰:“去歇一會吧。”
“不去。”段白月握住他的手,“等你好了我再睡。”
楚淵笑:“傻。”
“嗯。”段白月仰起頭,想要讓眼淚回去,“我傻。”
楚淵閉著眼睛休息了一陣,緩過力氣之後,褪下自己的龍玉扳指,輕輕塞給他。
段白月猛然抽開手,心裡像是有刀在絞:“別鬧。”
“不是給你的。”楚淵聲音斷斷續續,“給小滿,告訴太傅,他是楚家的人。”
“小淵。”段白月緊緊抓住他的手,“不準胡思亂想,你不會有事的,好不好?”
“帶我回西南。”楚淵看著他,幾乎要用盡所有剩餘的力氣。
“好,好我帶你回西南。”段白月胡亂點頭,拇指顫抖擦掉他的眼淚,“哪裡都不去了,我們這就回家。”
全身冰冷到如同掉進冰窖,楚淵迷迷糊糊靠在他胸前,是唯一還能感覺到的溫度,手被他牢牢握在掌心,恐懼與痛楚便也少了幾分。自從與他相識開始,一幕幕的畫面閃過腦海,想到還未去過的海外小島與江南別院,最後定格在西南府那滿院掛著的紅色錦緞,旋即重新墜入了沉沉黑暗。
段白月一直握著他的手腕,生怕那微弱的脈搏會突然消失,自責與懊悔幾乎要將整個人都撕碎,已不敢再回想昨日的情形。若這真是命中註定的劫難,那自己還有何餘生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