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微微動了一下身體,像是在做夢,睫毛上掛著水霧,又往他懷中縮了縮。
“別怕。”段白月抱著他低聲哄,眼中卻再無半分神采,只是低低道,“往後無論去哪,我都陪著你。”
南摩邪在外聽了一陣子,腳一跺就跑去找葉瑾。
“前輩。”葉瑾昏昏沉沉,用冷水洗了把臉才清醒。
南摩邪將一個人丟在他面前。
葉瑾遲疑:“景流洄?”
飛鸞樓是大楚排行第一的情報樓,景流洄是景流天的弟弟,雖說本事不算大,可這麼多年一直在海外,總能探聽些東西。昨日裡眾人慌亂一片,竟然忘了船上還有這麼一號人。
“這汨曇吃不得,有毒。”景流洄道。
“那要怎麼才能起死回生?”葉瑾問。
景流洄趕緊道:“我曾聽過一個故事,說只要將這汨曇放在亡故之人身上,少則七日,多則月餘便能甦醒。”
葉瑾皺眉:“就只是這樣?”
景流洄連聲:“對對對。”就這樣。
葉瑾:“……”
南摩邪也是搖頭,聽起來屁用沒有,人死了才能用?
“當真有毒啊。”臨走之前,景流洄又叮囑了一回,生怕葉瑾不信。他被關押在牢中,也不知到底是誰中了毒,只想著要討好葉瑾,多立些功勞,將來才能保住命。
葉瑾又盯著那汨曇看了一陣子,想試試這玩意到底有沒有毒,拿著剪刀卻又開始猶豫,十八瓣乾花層層疊疊完整無缺,緊緊包在一起恰好湊成一個完滿的圓,若是自己一剪刀下去,就徹底沒用了怎麼辦。
“這……你還是別指望它了。”南摩邪道,“皇上是被玄冥寒鐵所傷,若是五臟六腑沒有太大差池,那便僅僅是陰寒劍氣,想辦法用內力將其逼出便是。”
“前輩說得簡單。”葉瑾抱著膝蓋坐在地上,“用內力逼劍氣,該怎麼逼,萬一出事了呢?”
“再不想辦法,才真是要出事了。”南摩邪面色愁苦,也坐在他身邊,猶豫片刻後道,“皇上方才醒了片刻,將玉龍扳指褪了下來,說要交給小滿。”
葉瑾聞言瞪大眼睛:“他都在亂想些什麼?!”
“皇上是習武之人,自然能分清自己到底是好與不好,所以我才說,當真拖不得了。”南摩邪嘆氣,“我今晚替皇上療傷,你只需想個法子,幫忙護住五臟六腑便是。”
“我先前從未聽過這個法子,還能有人用內力將劍氣逼出來。”葉瑾依舊搖頭,“不行。”
“你先前沒聽過,是因為你先前沒遇到過我。”南摩邪糾正。
葉瑾:“……”
“我還能害皇上不成。”南摩邪腦仁子直疼,這大夫怎恁倔。
“那前輩昨天為何不說?”葉瑾問。
南摩邪道:“因為昨日皇上的情況並不像今天這麼糟,我想著或許可以有別的辦法,能更穩妥些的。”
葉瑾看著他,腦海裡亂成一片,也不知自己該不該答應。
“九殿下,九殿下。”四喜急匆匆跑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快,皇上他吐血了。”
葉瑾心裡緊繃的弦轟然一斷,瘋了一般衝過去。
為了不擾亂軍心,楚淵的傷勢一直便被隱瞞著,其餘人只知道皇上受了傷,卻都只以為是尋常刀劍所致,緩個十天八天就會好。這陣見葉瑾命都不要似的往過沖,才隱隱覺得皇上的情形似乎不太妙。
楚淵靠在段白月懷中,床邊有一塊沾滿了血跡的布巾,整個人依舊在昏迷中。
葉瑾握住他的手腕,面色瞬間蒼白,抬頭急急看向段白月。
段白月閉上眼睛,低頭貼住那冰冷的臉頰,心像是麻木了一般,先前撕心裂肺的痛此時反而不知去